夏季总是暴雨倾盆,砸得人头脑泛懵。
雁回其实已经不太喜欢雨天了,以前喜欢,就图那个清净入心的气氛,现在心浮气躁,光听着雨声跟砸进心里似的,砸出一个个密密麻麻的窟窿,声音停在耳膜边回响,渗得荒。
他今天难得回来早,先把招财喂了顿跟它玩了会儿,转到厨房想做点什么,还没计划做哪些菜就开始走来走去。
雁回的头发比前段时间长长不少,之前因为要上台的原因会把头发稍微留出一些,去年剪短之后江叙看起来似乎不太喜欢,雁回就又把头发蓄回来。
松软乌黑的头发微微盖过眉梢,眼尾稍微上挑,看起来高傲疏离又透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成熟风情。雁回最青涩的年纪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他更像一株盛放到熟透的玫瑰,表面热烈,内心却是清冷的。
这颜值高气质佳的人身上一旦有这一热一冷的特质,那就是个妙人了。
雁回发出轻轻的叹息,很快在他之后响起更为夸张的叹气,雁回的叹息属于低愁,而另外一声实属浮夸,更像为了争宠发出的不甘动静。
雁回斜眼飞过声音的方向,某只绿色带着斑纹的小家伙扑棱着翅膀使劲想朝他的方向飞,偏偏悬在半空的精致鸟笼限制了它的行动,小家伙愈发不甘。
“招财。”
雁回无奈的呵斥,招财是他三年前在花鸟市场心血来潮买回来的虎皮鹦鹉,小家伙性格活泼不说,更是异常的黏人,但凡雁回在家里少看它一眼都闹得不行,好像就吃定他面冷心软。
雁回说:“你安静一点。”
招财歪了歪脑袋,安静几秒后又开始叫他,不叫主人更不叫全名,就叫雁雁,要是搁江叙在这边,还得跟江叙较劲,声嘶力竭,必定盖过对方,活像和江叙有深仇大怨。
江叙跟招财互不对眼,几次要求雁回把招财处理了眼不见为净,雁回想过把它送走,故意把它冷落大半天,结果当晚就被招财吓到。小家伙啄去自己半身羽毛,可怜得让雁回不忍心送走它。
他听说有些鹦鹉认主后失去主人会得抑郁死去,招财是他主动带回家养的,一条可爱的小生命,雁回再怎么喜欢江叙也不至于伤害招财。
雁回跟江叙商量过几次,等人一来把招财送到另外一间房安置,他跟江叙说软话,处理招财的办法也就折中成这样。
大概因为江叙有段时间没过来,招财的气焰高涨得不行,认为地盘已经属于它跟雁回的,雁雁叫得嘹亮又嚣张。
雁回给招财叫得心烦意乱,从茶几上把拿起手机给江叙发信息,信息犹如石沉大海,距离上次对方给他回复已经停留在一句“我先去洗澡”,不懂的人还以为江叙淹死在浴室里,连回个符号都不肯。
雁回不爱用手机,没有用手机玩游戏在网上冲浪的习惯,以前那台老古董还是前两年彻底报废用不上后换的新手机,放在现在也‘年代久远’。通讯工具更新换代的速度太快,雁回跟着江叙来到丹阳市四年,依然不适应大城市的发展节奏,活得太“古董”。
江叙之前到外地出差,按时间算现在应该回来了的。
雁回左等右等,天色渐渐暗沉。
暴雨持续一个下午,到了晚上稀稀拉拉的。雁回倚在落地窗前,手里攥着手机,眺望远方灯海出神。
亮起的手机屏幕显示出的信息其实并不多,他话本身就少的可怜,以前江叙还会回他,他跟对方说等他回家吃饭,就真的只想跟江叙吃一顿饭。
之后全是雁回的单独对话,自言自语般,发太多又怕惹了江叙厌烦。每天发去寥寥无几的一两条信息,积攒的时间一长,十来条连在一起,看着有点可怜。
雁回望着墙上的时针,终于再次拨通了江叙的私人号码。他耐心地等待,那边终于接通回应,却不是江叙本人。
这个私人号码只有江叙少部分私交走得近的好友才会有,雁回下意识皱眉,嘴角抿出一条冷淡的线条。
“你是谁,江叙呢?”
对方先用几句外文结束对话,才转过来跟他说:“不好意思,江总目前还在会议室里,有什么留言我可以替您转达。”
雁回松了一口气:“请问你是——”
“我是江总的秘书。”声线清甜不失成熟,和之前秘书的声音不同,雁回想着江叙大概又把秘书开了,于是说,“他忙完能休息的话,跟他说雁回在家等他,让他回来吃一顿饭吧。”
秘书态度温和:“好的,等江总结束会议,我替您给他转达。”
雁回:“谢谢。”
秘书:“不客气。”
挂了电话,雁回依旧提不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