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知道弘承心思敏感,却没有想到他这会儿竟然能往这方面想去,他微微的垂眸看着弘承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弘承微微垂眸,看着地面,对着康熙声音有些低迷道:“皇爷爷是不是因为我,才把大伯和明珠关起来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眸中带着自责。
康熙看着弘承那天真的容颜,微微叹息道:“弘承,其实党争由来已久,只是朕不想把胤禔和胤礽逼上绝路,只是你这次的遇险,让朕知道,党争的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下一代了,绝对不能再姑息。”
康熙说完又继续道:“明珠虽然是朕一手提拔出来的,也是朕栽培起来的,可是他却是党争之首,朕绝对不能再置之不理,所以这和你没关系,朕关起来胤禔是因为胤禔和明珠是党争之首。”
弘承微微抬首,他眼眸闪烁着水光,看着康熙又问道:“那皇爷爷会不会有一天把阿玛和弘承也关起来?阿玛好像和索相是一伙的。”
弘承说完,豆大的泪珠一滴滴的落下,砸在了康熙的手背上。
灼热的温度一下子烫疼康熙的心,没等康熙说话,弘承又继续道:“那弘承要是被关起来,弘承是不是就见不到皇爷爷了,到时候想皇爷爷了怎么办?”
小脸上的泪痕,让康熙微微的触动。
康熙伸手揽着弘承道:“你说的是,只要你阿玛好好的,朕就不会关起来他的。再说了,你阿玛做的事情与弘承无关,弘承不怕,哪怕将来你阿玛被关了,也与弘承无关的。”
弘承得了康熙的保证,伸手抱着康熙的胳膊,声音有些颤抖:“我不想皇爷爷不开心,要是真的有那一天,皇爷爷把我一起关了就是,但是皇爷爷要偷偷的去看我,不然的话弘承就生气了。”
说着小脸上带着气鼓鼓看着康熙。
康熙一瞬间就心软了下来,揉了揉弘承的额头,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微笑。
弘承还小,还那么天真无邪,要是胤礽真的脱离不了党争的话,他可以再培养一个就是。
想到这里,看着弘承的眸光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变化,就看胤礽能不能成功的拜托了索尔图了。
弘承从康熙的帐篷里走了出去,脸上的天真慢慢的消失,嘴角紧紧的抿着,现在已经是康熙四十三年的十月三十。
而太子被废的时间是再康熙四十七年十一月,也就是说,他没有多长时间了。
要是真的再次让胤礽被废,恐怕他真的要跟着被圈进了。
而且明珠的余党绝对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他一定会趁机罗列出来索尔图与胤礽的犯罪证据,这些证据只要威胁到了康熙的统治,康熙把胤礽圈禁起来,那是迟早得事情。
他能用的人不多,屈杰还是要回到胤礽的身边的,那个舒路看着挺不错,等明天的庆功宴上,他倒是可以给康熙讨过来做伴读。
现在弘承也是没有其他的心思了,唯一的心思是先想着如何的活下来,再次就是让胤礽能够不被圈禁。
弘承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等到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的时候,眼底下一片的青黑之色。
孟德看到弘承的样子下了一跳,有些大惊小怪的咋呼道:“哎呀,我的主子,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弘承梳洗了之后,走到琉璃镜的跟前,看着镜子里的人物,小小的年纪却满脸愁容,眼底下一片的青黑之色。
他伸手揉了一下脸,对着孟德有些神情恍惚道:“去给我那个热鸡蛋来,我要滚一滚,看看能不能消除。”他这个样子绝对是不适合去见康熙的。
孟德听了快速的跑了出去,一会儿的功夫,拿着两个鸡蛋从外面跑了进来。拨开鸡蛋皮后,露出白嫩光洁得蛋白,递给弘承了一个。
弘承拿着鸡蛋在脸上滚了两圈,手上得动作一顿,随手把鸡蛋塞进了嘴里,三四口把鸡蛋吃进肚里,对着孟德道:“走咱们出去。”
孟德心中纳闷,这眼底下的青黑还没有消失呢,怎么就出去了呢?
弘承心中却是有打算,他现在是个七岁的孩子,昨天刚刚经历了那么一场大的劫难,老虎虽然被杀死了,但是不可能和表面一样,毫无波澜。
一个孩子半夜吓得睡不着觉,夜不能寐也是正常,他要是实在是吃的好睡得香,那才叫奇怪呢。
弘承抬脚就朝着康熙的帐篷里走去,看到康熙正在用早膳,他眼巴巴的看着康熙:“给皇爷爷请安。”
康熙抬眸扫了一眼弘承,看到弘承眼下的青黑,有些心疼的道:“这是怎么了?夜里没有睡好吗?”
弘承垂首看着地面,片刻之后才从嘴里嘟囔道:“我昨天夜里一直做噩梦,天快亮了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