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妃斜了她一眼,倒是没说别的,直接去了外间,看到太医后淡淡道:“殿下已经醒了,应该是劳累过度加急火攻心所致,你且去跟皇上说一声,再请他过来看看殿下。”
“是。”太医应了一声便出去了,没过多久季闻便进来了,看到张贵妃后皱眉:“皇姐这几日虽然一直在帮朕的忙,可也没做太多事,为何会劳累过度?”
“皇上,”张贵妃凄婉的跪下,“都是绿芍的不是,若非她说话不知轻重气着了殿下,殿下也不会昏倒,但绿芍年幼,不知深浅,还请皇上饶她这一次。”
季闻原本见张贵妃急着安置季听,心里是起了一丝疑心的,但一听她现在的话语,顿时知道她为何这么着急了,原来左右都是为了帮自己侄女求情。季闻面上宽泛了些,亲手将她扶起道:“方才朕已经问过绿芍了,不是什么大事,待会儿朕会替她向皇姐求情的。”
“多谢皇上。”张贵妃福身。
季闻安抚好张贵妃便进了里间,季听‘虚弱’的想要坐起来,季闻忙示意她躺好。
“皇姐,朕记得你身子骨以前是没有这么弱的,如今怎么……”季闻眉头紧蹙。
季听苦涩的笑笑:“皇上别见怪,是臣没顾好自己的缘故。”
“都是绿芍的错,她不该气你的,朕方才令她回去闭门思过……”季闻叹了声气,斟酌着开口。
季听却抿了抿唇打断他:“皇上,臣不想提她。”闭门思过?哪有那么容易。
季闻见她不想提,顿时不说话了,偏殿里静了片刻,他又不动声色的问:“方才听太医说你操劳过度,可朕似乎并未让皇姐过多操劳,听那些嘴碎的官员也提过,皇姐近日连风月楼都不怎么去了,可是在忙别的事?”
季听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温婉一笑:“是啊,做了点别的事。”
“何事?”季闻立刻问。
季听静了片刻,含笑看向他:“抄写经幡。”
季闻一愣。
“芒种祭祀,一向有皇族长辈为皇上抄写经幡祈福的习俗,只是父皇母后都去了,几位老王爷眼睛昏花,做不来此事,旁人又没那个资格,臣便想着长姐如母,由臣为皇上抄写也是好的。”季听缓缓道。
季闻知道她这些日子除了进宫,便一直在府中没有出来,一直心疑她是不是在做什么事,却不曾想竟是为他抄写经幡。他的眼底浮现一丝触动,半晌喉咙动了动道:“皇姐……祭祀年年都有,又不算什么大日子,何必劳皇姐如此费心。”
“祭祀是年年都有,可这是你登基后的第一次,自然是要好好做的,”季听温柔道,“臣就你一个亲人,别人有的,臣的亲弟弟自然也是要有的。”
季闻也不知是否被她戳中了心事,低下头有些不敢看她。
季听觉得差不多了,这才缓缓道:“皇上方才说,要罚绿芍如何?”
“……张绿芍胆敢顶撞长公主,是大不敬,罚她去京都外的庄子上思过,一年内不得入京,罚张岁文三个月俸禄,要他回去好好教养女儿,别再给朕添乱。”季闻绷着脸道。
季听一听他临时改了主意,就知道自己这招苦肉计还是有些用的,当即眉头微蹙:“是不是罚得太过了?”
“她欺负朕的皇姐,朕已经留足情面了。”季闻板着脸道。
季听闻言也不再劝了,只是对他浅浅一笑。
季闻叹了声气:“皇姐身子不舒服,不如今日就留宿宫中吧。”
“不可,本宫经幡还未抄完,眼看着祭祀要到了,不能再耽搁了,”她叹了声气,“况且臣还要忙祭祀的其他事宜,真是一刻都不得闲,但皇上放心,臣今日回府后,便找两颗老参来,就是每日参汤吊命,也不会耽误皇上的正事。”
她都这么说了,季闻自然不好再折腾她,沉默片刻后道:“就算皇姐要参汤吊命,朕也是舍不得的,既然皇姐忙着抄写经幡,那祭祀的其他琐事便交给礼部,这几日若是不想上朝,也可以不必来了。”
“这不太好吧?”季听迟疑。
季闻笑了一声:“皇姐抄写经幡,乃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怎么能说是不好呢?”
“那、那就多谢皇上了。”季听轻轻垂首。
她在偏殿里歇了半个时辰,又简单用了些午膳,这才离开宫里。
扶云一直在宫门处等着,看到季听是坐着步辇出来的,愣了一下后赶紧迎上去:“殿下这是怎么了?”
“本宫无事,”季听虚弱的笑笑,待进了马车才说实话,“装的。”
扶云猛地松一口气,捂着自己的心脏埋怨:“殿下,你真是要吓死我了!”
“有什么好怕的,皇上还能吃了我?”季听好笑的看他一眼,心情愉悦的躺下。
“到底是怎么回事?”扶云一脸不解。
季听朝他勾了勾手指,等他过来后简单说了一下,扶云连连点头。
“这下好了,终于清净了。”季听长叹一声,心情十分不错。
扶云无辜的看着她:“清净是清净了,可殿下还得抄写经幡。”
“那也比对着季闻那张脸强。”季听轻嗤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