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觉得今儿陈温不太对。
不怎么理他。
从进沈家之后,任他说什么,他都不回应,连个敷衍的“嗯”字都没给。
“皇兄可知今儿那醉酒之人,说的酒话是何意。”瑞王听出来了,那老头子的话不止同沈家的基业有关,还同十年前的那场瘟疫有关。
十年前的事,陈温都不知道,瑞王比他小两年,更是知道的少之又少。
只知道江家的江将军和江二夫人,因为那场瘟疫,被父皇封为了烈士,对江家也甚是关照有加。
就拿这回退婚的事来说,母后的一番手腕,招招皆是针对皇兄,丝毫不手软,且从小到大,母后就极为护着江姑娘,对江姑娘的感情都快胜过于她亲生儿子了,那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沈家能有什么药单子?”瑞王又问了一句,陈温走在前头一个顿步,瑞王及时地稳住了脚跟,脸上的惊慌未退,便见陈温那双黑眸深深地定在他身上,顿了两息才淡然地说道,“这些用不着你操心,年后孤会禀报父皇,也该给你定门亲事。”
陈温往前走了好几步了,瑞王才反应过来,“定什么亲,本王还早呢”
陈温握住缰绳登马之前回了头,“孤四岁就同你嫂子有了婚约,翻了年你便满十九,何来的还早。”
不知是不是瑞王的错觉。
沈家门前的那排灯火下,阴影投在他嘴角,瑞王竟从那张脸上瞧出了几分得意。
瑞王就跟石雕一样顿在那。
觉得特玄乎。
江家的三个姑娘,沈霜先走,过了一阵,大姑娘二姑娘也相继离开,心头一直念着人,哪里又有心思静下来闲聊,想想好不容易有了机会相见,仅仅只隔几步之远,却会不上面,谁又不黯然伤神。
“姐姐们赶紧下去碰碰运气吧。”
江沼也没留。
院子里也就安静了那一阵,之后倒又有了热闹声。
素云收完几上的茶杯,正准备伺候江沼沐浴,门外几声敲门声,素云出去一看,是沈家二公子沈颂。
今儿闹事的人是张二爷。
买了罗姑娘的人也是张二爷。
起初江沼只说是琵琶断了弦,沈颂并未多想,今夜罗姑娘找上门,沈颂便知怕是另有隐情,倒也没想去刨根问底,只不过今儿发生了这事,沈颂认为还是得告诉她一些事,“表妹可听说了今儿那闹事之人?”
江沼摇头,沈康只说有人喝酒闹了事。
“那人名为张二爷,与我沈家相交多年,也算是知根知底,早些年曾娶过两房妻妾,均没有活过三十,暗地里便有了克妻的传言,若表妹当真同那罗姑娘认识,还得提醒一二,幸福了固然是好,可莫也出了意外。”
江沼怔住。
原本知道罗姑娘嫁了人之后,也没打算再管,谁知竟有这等事,江沼又想起那日罗姑娘撞到她马车上的那番惊慌模样,心头跳了跳。
“二表哥若是方便,可否帮我查查,那罗姑娘是怎的来了芙蓉城。”
江沼顾忌着大哥的名声,也不便多说,只让沈颂去打听罗姑娘如何来的芙蓉城,又是如何被那张二爷买了去,若她记得没错,罗姑娘当初是被大哥赎了身出来,就算要躲进芙蓉城来,也该是个自由之身才对。
沈颂倒是很爽快地应下。
这一场寿宴之后,沈家同张二爷的关系怕就是彻底要断绝了,同行有同行的规矩,他那一番酒后之言,却将沈家的家底都给掀了出来,沈老夫人当夜陆续送走了客人之后,进屋便对张二爷也撕了最后一层皮,“当年的那八个徒弟,你张家排行最大,为何埋没,还需我来同你掰扯?如今你既要撕破脸,往后我沈家倒是再也不用念及那近百年前的同门之情。”
张二爷脸色一阵青白,出沈家之前,便对沈老夫人甩了一句,“那药单子你就是藏的再好,也总有一天会拿出来。”
沈老夫人被气地病了一场,第二日早上几个姑娘过来请安,老夫人便让嬷嬷打发了,说自个儿想补一会儿觉,过几日就是除夕夜,姑娘们想买什么尽管去买,来年开年都图个新,早食过后嬷嬷就去了各姑娘院子里,每人发了例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