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垂下眼睛,走进这间乱糟糟的房间。他的金丝长靴在这种地方也显得格格不入。
他走的很轻也很缓慢。塔尔放开握着门沿的手,也跟着走了进去。
恶魔首先注意到架在火上已经接近沸腾的开水。他顺手帮那人把水壶从架子上拎下来放在桌上,再把火熄灭。因为他很怀疑这个男人是否有机会完成这件事。
在放水壶的过程中,他注意到桌面有些和周围破败脏乱的环境毫不搭调的东西,比如……
一袋闪闪发光的金币。
男人就在尽头的墙角蜷缩起身子,看上去惊恐极了,像是忽然见到审判来临的罪人。埃德温也注意到了桌上的金币,他很轻地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这就是你出卖我的价钱?”
“我不懂,”
灰发男人大喊,颇有点歇斯底里,“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已经知道了,”
主教的话语里就像有种异常的魔力,驱使着听众不由自主聚精会神听他的发言,
“当年你也在现场。我居然一直没有察觉,这是我犯下的一个错误。”
塔尔顺手从桌旁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看戏。
恶魔的眼睛闪闪发亮,已经变回了石榴红,这是看到有趣的东西时的表情。听见拖拽椅子的声音,埃德温回头看了他一眼,灰色的眼中短暂地倒映出了塔尔的模样,随后又转过头。
“是什么时候呢?”
主教的话音依旧冷静,却能听得出他克制下的一点残忍。埃德温似乎很认真地在狼狈的男人眼前思考问题:“我以为只有修女、主教、医师在现场,却忘记你这个寄居在教堂背后的寄生虫有可能趁着夜色到圣堂去偷窃贡品……你一定都看到了吧,在我昏迷过去以后。”
“不,不,”
那个男人抱住头,他想要争辩,却只能一声声否定着,涕泗横流。
埃德温的手掌轻缓地盖在了主教的权杖上,红宝石瞬间流动起来,像是鸽血凝聚而成的结晶。
灰发男人在同一时间开始惨叫。
很可惜,埃德温放出的屏障让所有的声音只能停留在这一间房间之内,而且这地方明显不会有其他人到来,掩藏在教堂最隐蔽的角落。
毫无疑问,主教的行为属于动用私刑。
这是违反王国律法的。
但就连在极度的疼痛中什么求饶的话语都喊出来的男人也知道,律法相较于面前人的身份而言,已经不值一提。灰发男人整个蜷缩在房间的尘土中,头发被肮脏的灰尘弄得斑驳。
他尖声求饶:
“我什么都告诉你!我什么都说!求你了,主教,我看到了,我确实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
事到如今,主教的声音还是很冷静。塔尔兴致勃勃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的展开,却忽然收到了埃德温的一个视线。
话说到一半时,埃德温忽然转过头,莫名其妙地盯着恶魔看了一眼。
恶魔犹豫了一下,对他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容。
主教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他回过头垂下眼睛,继续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重新问了一遍: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
在极度的疼痛与惊惧下,灰发男人结结巴巴,恨不得和盘托出,
“当时修女和主教让-->>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