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识殊数百年来再次尝到了亲吻的滋味。他起先有点生涩,后来却仿佛回到了当年。
唇齿之间漫开甜味,仙人的喘息和克制不住的呜咽被他尽数咽下。
魔尊从唇边一直亲到他的眼睛,吻他湿漉漉的睫毛,沾染了泪水的苦咸。
“别哭,”
傅停雪的眼睛依旧漂亮,比起其他人来说颜色偏浅,此时此刻简直是融了一大片春雾,好看到不可思议。
他落泪了,没有滚落的泪珠,只有潮湿的眼睛。整个人都是不设防的。
“我也一直爱你,仙尊。”
顾识殊压低了声音,开始吻他的头发,然后是后颈。傅停雪微微低头,将那一片雪白的肌肤毫不设防地袒露给他,从冰冷到滚烫。
“我再不会走了,好不好?仙尊,傅仙尊,停雪,”
他的声音低沉又嘶哑,就像是紧紧地贴着他的耳朵奏响,傅停雪觉得自己浑身都陷入悖乱的热潮中,却忍不住细细地听顾识殊一声声叫自己。
从生疏到亲昵,最后回归到最亲密的称呼,几乎只在曾经的两人毫无距离时,他才这样称呼他。
顾识殊轻而缓慢地念着爱语,而傅停雪无处躲闪,所有的话语都敲击在仙人的心上。
他整个人快要变成一潭春水,泛着桃花覆雪的殊艳。
顾识殊的手指点在他唇齿,叫他:
“阿雪。”
怀中的人不愿意做天上的月亮,只想做他手心中的月亮。
而月亮融化了。
*
大概到了后半夜,沈念才勉勉强强在阴森可怖的魔教地牢里因为按耐不住的疲惫而入睡。
他这几天过的实在很不好。
因为要时时刻刻防备着乌苏在魔宫中撞见他,系统尖锐的喊声无数次将他从刚刚进入的安逸中惊醒,催促他进行一场新的逃亡。这使他根本不能好好休息。
眼下系统变得悄无声息,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更加难以接受。
沉默的未知简直要把他逼疯,他从来就不擅长自己做决定,全然把自己的命运倚靠在他人身上,此刻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
况且,魔界的地牢是什么地方?
当年顾识殊堕魔后横空出世,那些不服从他管教的魔界霸主,最后的归宿往往就在此地。
那些大魔也曾是魔气冲天,实力无匹的存在,不知屠戮过多少生命,以吮血食肉为乐事,如今却只能奄奄一息地在牢中等待着腐烂,没有任何逃离的机遇。
就算有,也只会被顾识殊抓回来。
所以这里弥漫着死亡和鲜血的臭气。顾识殊给沈念安排的牢房几乎在整个地牢的最幽暗处,几乎看不见一点光亮,阴暗且潮湿,地上还长着又湿又滑的苔藓。
不,不是苔藓,沈念慌乱之中将手撑在地上,却感受到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