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秀抬眼瞧他，眼里的忧伤满的如同冬日寒潭，都是男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他扁扁嘴，没说话，放下手机，歪头趴在桌上转笔，明亮的双眸看着盯着笔。
他被作业虐到的时候就爱转笔。
肖泠以为他又被作业虐到了，也着实爱莫能助，学计算机的也不能帮法学专业的写作业。
他只能下去又叫了一份提拉米苏上来。
苏星秀拿勺子挖了点吃，感觉社会性死亡的羞耻感被冲淡少许。
反正老家的人现在也见不着他不是？
等回去了，谁敢当面问他？
他定可以重现当年姑奶奶的威信。
瞪谁谁发抖。
肖泠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在楼上，快来吧。”
几分钟，他的朋友朱鸯端着电脑上来了。
他还是那头卷灰毛，今天戴了副黑框眼镜，比上次倒是穿得齐整了些，看着像个普通大学生。
“嗨，小苏，书挪一挪。”他对苏星秀笑着说。
苏星秀与肖泠相对而坐，书本摆满了桌子，苏星秀把书垒起来，朱鸯就扯了张椅子来，坐他们另一侧，也开始写论文。
苏星秀对美院艺术家的学习生活有些好奇，脑袋凑过去，看他写什么论文。
只见他开了几个壁画论文的文档，每个文档里挑着复制几句贴到自己文档里，拼拼凑凑贴满一页，然后开始改。
“中国壁画有着悠久的传统”改为“自古以来，我国的壁画就被用于装饰……”
“壁画专业论文真心不好写，为了毕业，只能这样了。”朱鸯拼凑论文，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苏星秀对美院很好奇，问：“你们壁画专业读研，会画壁画吗，还是光写论文？”
“主要是画画。”朱鸯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相册里的作品证明自己不是只会拼贴论文：“你看，这是我仿的敦煌壁画。”
那几张红红绿绿的飞天仙女看着极有古味。
苏星秀由衷赞道：“好厉害啊，不愧是专业的。”
他觉得会画画的人真的好厉害。
肖泠盯着他们看。
苏星秀从没说过他很厉害。
朱鸯又给苏星秀看他的其他作品，有给寺庙画的壁画，给酒店画的壁画，还有随手做的彩色小泥偶，那个小泥偶恰好是个苗族女子造型，头顶的银饰做的不精致，但形状概括的很美，大巧不工。
苏星秀看得很高兴，连连称赞。
肖泠：“……”
作为一个程序员，只有修电脑的时候才会被称赞吧。
他问朱鸯：“你说明天早上八点就是死线，专门出来要我们监督你写，请问现在还有多少字？”
他问苏星秀：“你的作业写完了吗？”
“哎哟，我还有六千字。”朱鸯把手机一收。
苏星秀也有点不好意思，不去打扰朱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