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你成为朋友,并不是因为你背景不一般。我知道这句话说出来会显得有些虚伪,但是晚晚,我真的不是因为你的家世才故意和你们交好。”
一旁的田恬就跟听天书一样,听到这些事脑袋都开始发晕。
不等孟晚回答,田恬就说道:“要是我们连谁是真心谁是假意都分不出来的话,那我们也不用在社会上混了。”
田恬出身富贵,平时出手也大方,身边围绕的朋友不说上百也有好几十。
可真心者少有,阿谀奉承者却多。
田恬不是傻子,自然能分辨出谁是真心待人,谁又是单纯把她当个能买单的冤大头。
孟晚也颔首说道:“恬恬说得没错,既然会将你纳入好朋友范围,自然就不会去随意揣测你。那是一种侮辱,既侮辱了你,也侮辱了我们。”
纪浅浅听到这些话,不自觉紧绷起来的肩膀缓缓放松下来。
这一刻,其实她是羡慕着孟晚和田恬的。
因为她们两人的友情,就像是立在悬崖峭壁上背风吹雨打依旧坚
不可摧的顽石,亲密得不许旁人轻易插足。
纪浅浅回想着自己的上辈子,直到死亡的那一刻,她似乎也没一个能真正交托后背的挚友。
孟晚见纪浅浅神色低落,忽然开口问道:“那你呢?你和乔时越,上一世又是什么结局呢?”
纪浅浅眼神平静,平静得像是已经历尽千帆,再掀不起丝毫涟漪。
她叹息一声,说道:“我和他纠缠了二十多年,直到四十二岁那年,才算彻底解脱。”
世人都说死亡是件令人恐惧的事情。
可当她躺在柔软的床上闭上眼睛,感觉生命力一点一点流失时,她却并不觉得恐惧。
对她来说,活着似乎比死亡更煎熬。
她浑浑噩噩的活了四十多年,半生时间都花在了和乔时越的纠缠上。
临死前,她才似乎终于能清醒地开始思考。
自己活了这么多年,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直到坠进无边的黑暗中,纪浅浅才恍然大悟。
她这一辈子,过得似乎是不太好的。
若是有下辈子,她宁愿做一朵花,一棵树,就是不愿意再来这个人世走一趟了。
她以为自己终于能陷入永不再醒的酣眠中,可等她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却是暌违了十几年的旧屋屋顶。
蔚蓝色的小花似点点繁星洒落屋顶,窗外阳光正好,透过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落到了床上。
望着金色的阳光,纪浅浅恍惚抬手,竟以为自己是到了天堂。
她抬手,用力给了自己一巴掌
。
下一秒,疼痛传来,将她的恍惚尽数散去。
想到自己刚醒来时的场景,纪浅浅忽然笑了出来。
可笑着笑着,她却又笑着落了泪。
“晚晚,乔时越似乎也有了之前的记忆。”
“我失去了第一个孩子后,他就将那座山买了下来,取名为长眠山。”
虽然那个孩子或许连胎心都还没有,但当纪浅浅看着被自己鲜血染红的马背时,依旧感觉到了无法言说的绝望与痛苦。
长眠山、长眠山。
那是她第一个孩子的血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