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你睡得着吗?要不要我……”
“我睡得着。”
不用看,顾妙妙也知道对方已经不满地撅起了嘴。
“不,姐姐你要说你睡不着。”
……这玩意儿还带强买强卖的?
“我就是睡得着。”
呦呦惊呆了:“……姐姐睡不着!”
她急了她急了她急了。
顾妙妙懒得再玩弄一个三岁小朋友,敷衍道:
“……好吧,我睡不着。”
“嘿嘿嘿。”
被窝里暖烘烘的,带了点小朋友身上的淡淡奶味。
一只小肉手勉强伸到了顾妙妙的背后,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像是在哄她睡觉。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小团子唱得并不好听,甚至没几句在调上。
然而在顾妙妙前世今生加起来二十多年的经历之中,就没有被人唱着儿歌哄睡觉的经历。
照顾她长大的外婆没有。
生下她不久就离世的母亲没有。
那个艺术家人格不食人间烟火的亲爹更没有。
这样的感觉,像是陷入了一个飘着甜甜糖香的棉花糖里,轻飘飘的,暖烘烘的,忍不住想这样睡过去。
也就是在这样稚嫩的歌声之中,听到她唱“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的顾妙妙,把到嘴边的那句毫无童心的“管好你自己”咽了回去。
而就在介于清醒与睡梦中的最后一刻,有人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啵”的一声。
心中笼着坚冰的某一处,无声无息地,温柔塌陷。
“晚安安啦~”
呦呦像个小大人一样,替姐姐掖好被子,也阖上双眼,坠入了深深的睡梦之中。
和一夜无梦的顾妙妙不同。
这晚的呦呦睡得并不踏实,好像一边睡觉一边看了场电视剧,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到了好多画面,比以前都要完整得多。
有她自己,也有姐姐,还有一个……
被姐姐按在墙上揍的大哥哥。
呦呦小朋友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大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