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窈还记得,她曾无意间见过宿离收藏的一幅美人画像,当时看着有些眼熟,便多留意了一眼,倒是没往那处去想。
现在重回十年前,才恍然大悟,这个姝妃跟画像的女人看上去一模一样。
谢云窈前世就见过姝妃几回,不过对她了解不深,只听说她因为一副美貌极受皇帝宠爱,可背后无权无势,且这么多年连孩子也没有,为人极其低调,不争不抢,久居深宫,很少出来这种场合见人。
谢云窈还记得,前世容二哥哥过世不多久,宫里便传出姝妃暴毙的消息,因为时间相近,所以她稍微有些印象。
那么问题就来了,宿离为何要收藏这个姝妃的画像?他们之间,莫非有什么关联?
谢云窈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这个姝妃,会不会知道宿离的下落?
重生而来,谢云窈想好好保护身边重要的人,还想早些把宿离那个大坏蛋揪出来,免得今后暴君降世,再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只可惜,谢云窈以前对宿离厌恶至极,也没仔细打听过他的过去,几乎对他造反之前的经历所知甚少。
史书上记载的那些,都是史官按照宿离的意思,笼统杜撰出来的,无非就是前朝皇子,自小流落在外,后来招兵买马,卷土重来,夺回江山。
现在她还真是后悔莫及,如果对宿离了解多一些,或许现在找到他也会更容易许多?可惜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够重生。
谢云窈正一边喝着杯子里的樱桃酒,一边想得天花乱坠的,心思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她正在发呆,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旁边谢云淑的话。
宴席上方,太后与首席位置的凤阳大长公主两个老妇人正在交谈。
太后瞧见,今日她分明没有邀请谢家三姑娘,谢家三姑娘还是现身宫宴上,便知道是凤阳大长公主带来的。
她笑道:“先前哀家多次送上请柬,大长公主都不肯赏脸,今日倒是有兴致前来赴宴。”
凤阳大长公主没给什么好脸色看,皮笑肉不笑的回答,“凤阳年事已高,腿脚不便,本来是不爱出门的,可若是太久不出来露面,恐怕有些小辈们都不认得我这老太婆了。”
这话便是在暗指婚约的事,骂皇室越来越不把她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了。
太后笑容有些僵硬,只轻咳两声道:“哀家也不比大长公主年轻,身子骨还不如大长公主好,许多事也是愈发有心无力了。”
她的意思,这件事不是她的主意,宫里做主的人是皇帝,都是皇帝的意思,要找找他算账去。
其实,虽然是皇帝默许的,可也是太后从中作梗,巧妙更改了婚约,表面上借口谢三姑娘无才无德,不学无术,实际上太后是想给宁王下套。
宁王傅珣自幼天资聪颖,能文能武,如今及冠之年,已经颇受皇帝器重,此番带兵出征,屡立奇功,越发势大力沉,对比之下,皇帝嫌弃太子平庸无能,已经好几次都想废掉
太子,改立宁王为储君。
只不过,太子是元后所出的嫡长子,并且当年元后与永嘉帝也算是同甘苦共患难,甚至兵乱时候,元后是为了救皇帝而献出自己的生命,于情于理,太子都绝对不能废,这几年永嘉帝也是两边为难,摇摆不定。
此番婚事更改,若是宁王坚持要娶谢三姑娘,忤逆皇帝的意思,必定惹得龙颜大怒,彻底打消废太子再立的想法。若是他不娶谢三姑娘,又会开罪大长公主,大长公主这个人爱憎分明,今后肯定带头反对更换储君的事,不管怎样都对太子有利。
太后越想越满意,宁王刚立大功,兴冲冲的回京,就发现自己里外不是人,皇后现在都快被气死了,今日宴席上一句话也没说,脸色别提多难看。
凤阳大长公主隐约知道一些太后的如意算盘,他们储君之争,牵连无辜,害得小姑娘被全京城的人耻笑,凤阳大长公主岂能善罢甘休?
凤阳大长公主视线落在远处娇小柔弱的少女身上,唇角不易察觉的勾起几分。
也正好此刻,圣旨终于来了!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除了太后,其余人等纷纷跪地听旨,偌大的侧殿之内,一瞬间鸦雀无声,好似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大太监声音洪亮,在大殿内回荡。
不出所料,圣旨就是给宁王傅珣和谢家嫡长女谢云淑正式赐婚,由礼部择良辰吉日完婚。
自从更改婚约以来,与宁王的婚约突然落到头上,谢云淑心里一直都是七上八下的,别人吹捧她,她也不敢随意表明态度。
现在赐婚圣旨下来,她心里悬着的那块巨石,总算是踏踏实实落了地。这说明,宁王已经承认了这门婚事,皇帝才会下旨公布婚约。
旁人纷纷凑上来祝贺,“恭喜谢大姑娘,贺喜谢大姑娘,未来宁王妃可算是板上钉钉了。”
“对啊,果然都是以前误会了,差点让人白捡了便宜。”
也有一些看不惯谢云淑的,路见不平,出声反驳,“捡便宜的到底是谁?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谢云淑才不管那么多,现在圣旨在手,她才是实至名归,当即挺直了腰板,神采奕奕,面带春风得意的微笑。
只是,谢云淑还没高兴多久,一转眼,御前大太监又拿出另外一道圣旨,展开继续宣读,“昌乐侯次女谢云窈接旨。”
众人一愣,齐齐看向谢云窈,都有些疑惑,谢云窈怎么也有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