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的鞋子。”
我的脸一下子发起烫来。
忽然,有人大叫一声:“乔正林!”
我们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我的心吓得“怦”地一跳。佟露荷沉着脸,朝我们走来。
“你怎么来了?”乔正林的声音里明显有些慌张。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佟露荷紧皱眉头,恨恨地道,“不是你叫我一起去你爷爷家过中秋节的吗?”
乔正林头痛似的捂住额头。
佟露荷转头盯着我,直把我盯得抬不起头来,质问道:“为什么?”
“露荷,不是你想的那样。”乔正林试着去拉她。
“我想的哪样?”佟露荷极力压抑着声音里的恼怒。
乔正林叹了一口气,道:“不关小雪的事,是我叫她的。”
“那上次呢?”佟露荷叫道。
“上次也是我!”乔正林的语气不耐烦起来,他转头对我说道,“你先走吧,小雪。”
我想去推自行车,不料佟露荷跳起来拦住我道:“不准走!你们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
乔正林也怒了,一把拉开她,冲她吼道:“你别无理取闹!”
佟露荷气得哭道:“我无理取闹?我无理取闹?你摸着良心想想,我对你怎么样?!”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乔正林一声大吼。
我一句话都不敢说,赶紧推了自行车跑了。
那几天我变得非常焦虑、不安,晚上睡眠很浅,反反复复地做梦,又反反复复地醒来。有一天晚上,吃了饭,妈妈从包里掏出一个装了照片的信封,坐在餐桌边上,抽出来一张一张地看着,遗憾地直摇头:“哎呀,都是我太不小心了……”我接过一看,那张我和陆义阳的合影,因为操作不当,曝光过度,变成了一片昏黄的光圈。不知怎的,我心里闪过一丝灰暗的预感。
第二天一早,我吃了几口妈妈特地起早为我从西门桥头点心店里买来的豆浆和油条,却全无胃口,说了一声“走了”,便背了书包,推了自行车出来。
这天是阴天,风很大,我的外套是太薄了,一路被冻得有些瑟缩。快到学校门口时,我看到大塘河畔的梧桐树下围了好多人,还纷纷地议论着什么。是出车祸了吗?我心里想着,不由下了车,从人群边上推车走过。
忽然,有个学生转过头来,叫了一声:“就是她!”围观的人群齐刷刷往我的方向看过来。我一脸茫然,左右张望着,不知道他们是在看谁。这时,透过人群的空隙,我看到那梧桐树干上贴满了粉红的、粉蓝的纸张,上面还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我的目光往上一瞥——树枝上还吊着一样东西,像只死老鼠般被风吹得荡来荡去,我认出那是双凉鞋,中跟,细带,只是残破肮脏不堪,好像被人狠狠折磨过似的——不是别的,正是我的凉鞋!
我的心跳瞬间停顿。我一下子意识到那满树干上贴的都是什么——都是我写给乔正林的信!
我丢开自行车,跌跌撞撞地冲进人群,冲到梧桐树下,疯了一样撕扯着那贴得到处都是的信纸。撕落的信纸掉落在大塘河上,在水面上随波逐流,一路远去;掉在地上,被风吹得散了开去……我的心事、我的隐私,从此被散播得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