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送你这个?这可是女孩子用的呀。”我打开粉红色的硬纸面,翻着里面五颜六色的内页问道。
陆义阳拍了一记我的后脑勺,道:“这是我送给你的!”
“啊?”我惊喜地问道,“为啥要送我?”
陆义阳说道:“我刚拿到第一份工资,专门给你买的,我想着女孩子大了,就会有自己的心事,所以给你买了这本日记本。喜欢吗?”
“嗯。”我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那刚才人家送你什么东西?”
陆义阳一下站起来,道:“就不告诉你!小鬼头!”说完就跑出去了。
我气得直跺脚,可是低头一看到这本日记本,心里还是情不自禁地充满了欢喜。
陆义阳打工的地方,是在城南新造的工人文化宫里私人承包的录像厅,每周三、五晚上和周六白天。他会把作业带过去做,但大多数时候,我想他都是借着机会在看录像。那时候有很多港台影视录像带都是通过各种渠道走私进来的,内容良莠不齐,绝大部分都不能在电视台、电影院公开放映,只能在这种录像厅里丰富小城居民的业余生活。
我不止一次地央求陆义阳说,我也想去录像厅看录像。每次他总说不方便。暑假里,他搬来了“大头”家的录像机,那是“大头”爸爸去广州出差时买的,又从录像厅借来了一整套的《楚留香传奇》。我和孙霞被郑少秋演的楚留香迷得神魂颠倒,买了很多他的大头粘纸贴在本子、书桌、床头上。那个夏天,我们天天躲在家里,一部接一部地看港台动作片、言情片,沉浸在港台影视片带来的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中无法自拔。我们还搬来了陆义强给陆义阳买的录音机,一首接一首地听谭咏麟、童安格、“小虎队”……那时候,港台文化在我们心目中就是先进文化的代表,港台明星更是一种熠熠生辉的存在,他们的发型、服装,乃至动作、说话方式都成了我们竞相模仿的对象,就连他们的黑社会、他们的江湖气在我们眼里都带上了传奇的色彩。
“大头”抗议了几次,想要收回他的录像机都没能成功。以至于等到开学的时候,我和孙霞双双变成了近视眼,不得不去配了眼镜。
马上要读初中了,我和孙霞也要和陆义阳一样,骑自行车上学。那个夏天,除了看录像,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学骑自行车。每当太阳落山,天气没那么炎热了,陆义阳便带着我们到弄堂里学车。有他在后面扶着,我还能大着胆子往前骑,可是只要他一放手,我便心慌起来,笼头登时摇晃个不停。孙霞腿长,倒下来了,只要伸腿一撑便能稳住,而我却要连人带车整个地倒下来,把车子摔得“哐哐”作响。
陆义阳连连摇头,叫道:“小雪,你胆子大点呀!”
我也叫:“是这车子太破了!”
这是我妈妈的车,骑了好多年了,又不注意保养,车身上锈迹斑斑,骑起来链条“咔嗒咔嗒”直响。陆义阳抽空给这辆车除了锈、上了油,然后推到我面前,道:“这下行了吧?”
我看着这辆焕然一新的自行车,“嘿嘿”的笑。
这次我把车篮子都给摔瘪了。
不等陆义阳发话,我叫道:“这车太高了,我个子小!”
陆义阳气得直翻白眼。孙霞说道:“这车我骑着倒还好。”我仰起脖子看了她一眼,我跟她的个子,硬生生差一个头呢。
陆义阳想了一下,说道:“玲子姐姐的自行车小一点,我们去跟她借借看,这次你可不要再找借口了!”
正说着,忽然旁边的一扇玻璃门打开,一个卷着满头塑料发卷的女人走了出来,问道:“谁找我?”
我们一看,这不是玲子姐姐是谁?我上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