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双双出现,无边的仪驾之下微笑的模样,我心里才明白,她是要我再看清楚一些,要我知道她与赵珩再插不进去第三个人,与赵珩一同接受万民跪拜的人始终是她。
可惜我早已生不出太多的感觉。
我的目力很好,幼时父亲曾为我重金请了射箭师父,第一课就是要我看清百米外柳叶的动向,我随着众人直起身来,仰起头看在高高的城墙上的赵珩。
白珠十二旒,十足的帝王威仪,我真庆幸,他长成了我幼时所憧憬他该有的模样,其实我固然也想通了,应如是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么多年,赵珩只是把我当妹妹而已。
我长长叹了口气,捂住了眼睛,好在,我只用了两年去试了错,我如今不过十九岁,还有重来的机会。
那些场面话都被我囫囵听了个大概,有内监把一盏明黄的天灯递与赵珩,我略怔了怔,若是旁人可能看不清,我却看见天灯外除却写了祈佑上苍的颂词外,我分明见着另一面还画了图案。
我再要细看,那面已经被转向赵珩掌心了。
我安静地想,回去该吃下父亲给我的那包假死药了,桃子我已经吃过,赵珩当皇帝的模样我已经看过,我再生不出怨恨,也许这就是上苍所期盼的好时机。
那盏天灯将被捧到天上去,慢慢地升起来,然而还没有飞出去多远外衣就燃烧起来,天灯往下坠的时候,四周突然喧哗起来,有不知多少的黑衣人窜出,百姓四散,另有大批黑衣人直直往承天门上袭去。
我下意识地抬眼去看赵珩,内监大臣喊着护驾,他却半分不见慌张,十分有措地吩咐下去。然而不知道应如是贴近他说了些什么,他顿住,却陡然回过头,猛然扑到城墙上往下看,隔着夜色都看得见的惊惶。
我想我是听错了,不然这样嘈杂的环境里,我怎么能听见他一声嘶哑的「卿卿」呢?
我没有心思再关心他,护送我的侍卫不知被人挤到哪去了,得亏我是个将门虎女,不然还真不晓得怎么在这帮见人就砍的逆贼手下活过去,我用右手拔出靴子里藏的刀,却摸了个空。
我这才想起来,赵珩早就不让我带兵器在身上,说是这样不合身份。我吐了口气,一边往外疾走,一边捡起地上谁落下的长剑。
眼见着面前有han光刺过,那剑上还沾了不知谁的血,我拿起剑挡住,然而这剑不是我用惯的弯刀,这手也不是我用惯的左手,仓皇之下竟然挡不住,我只能徒然见剑锋要刺进我的胸前。
若我真以这样的结局死在这,恐怕我那已经在蜀地养老的父亲也能气晕过去。
而那剑锋却被一枚暗器打歪,再是高束着马尾的少年郎挡在我的身前,手中的剑从黑衣人的胸口里拔出,收势时做了个很漂亮的剑花。
顾景策回侧过头,漂亮的下颌在夜色里难得的紧绷,见到我全须全尾好好的模样,才舒缓开一点眉头,却伸手把我一把扯到怀里,搂得很紧。
他长吐了一口气,把头压在我肩上缓了缓,才开口道:「总算是赶上了。承天门下,这样多的人,我一路过来见了不少伤亡,担心找不到你,我心里真是。。。。。。」
他突然顿住,微侧过脸去,轻微地颤抖着,轻声道:「真是害怕。」南安王也曾在岭南深山瘴气中被困三十日,也曾被周边蛮族围至性命攸关时,如今却连一句害怕都说得轻声。
周边太过嘈杂,我却听见他近乎炙热的心跳声,连同我的心都不由得加快了起来。
他一手执剑,一手向我伸出手来:「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带你出去。」
我把手放在他手上,穿过指尖,十指扣住,掌心有练武留下的茧,却是燥热的。他带着我从慌乱逃窜的人群里穿过,见着黑衣人倒是不留情地刺上一剑,眉宇之间沾上一点杀伐果断的戾气。
他大概觉得这样这样到底有些不方便,索性勾住了我的腰,大掌就贴在我的腰侧,透过轻薄的衣料穿过热来。我被扯栽进他怀里,抬头却见他反倒自己红了一点耳根,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不像是上京有的香料。
我听见刀戈相碰的声音,有兵器从血ròu里拔出来的声音,百姓四散惊慌,不由攥紧一点顾景策的衣襟,诚然是很感谢他,否则这地上无名的尸体,恐怕又要多出一具我来。
不知过了多久,边上的声音都停却了,我和顾景策已经到了一个小楼里,他为我先盛来一盆清水洁面,我倒是见他脸上溅了点血,却生了一点妖异的风流感。
我指给他看,他凑过来借着水面照脸上的血污,却不小心和我头撞到了一起,修长的手指捂着脑门道,嘶了口气:「李家卿卿,生得这样好看一张脸,没想到头却这么硬,和小时候一样。」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