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一般,耳廓的热意逐渐蔓延至脖颈,她生硬地别开视线,然后抬步走到桌案边倒了一杯温水。
“既然这样,”她喝了一口,“天色不早了,我也有些倦了,世子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谢容珏倚在墙上,听出来她的话外之音,然后挑眉看着她手中的杯盏,“这就逐客了?殿下可实在是狠心,我此番来找你,居然连一杯茶水都无。”
沈初姒随手拿过一个杯盏,倒了一点温水,递到谢容珏的方向。
“那世子可以喝完这杯茶水再走。”
谢容珏闻言,手中瞬间划过了一个东西,沈初姒下意识地以为是铜板,也没有过多在意,抬手又喝了一口茶,才觉得自己身上的热意消退了些。
谢容珏抬步过来,抬手将沈初姒手中的杯盏拿走。
在他将杯盏拿走的瞬间,沈初姒的手中,却又突然多了一个东西。
她垂眼看去。
此时躺在沈初姒手心的,是一枚小小的,用油纸包裹起来的,油纸的边缘都已经发毛的饴糖。
正是当初提灯映雪的时候,沈初姒交还给谢容珏的饴糖。
她原本以为谢容珏早就已经将这颗糖给扔掉了,可是现在这枚糖却又和当初别无二致地躺在她的手中。
“在我那里暂存了一段时间。”谢容珏尝了尝自己杯盏中的茶水,“殿下,我送出去的东西,可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谢容珏姿态懒散,说话的神态却又笃定。
“当初我问及因果,不过是因为觉得说清楚一些更好,其实根本也没有什么所谓,不过是怕麻烦,殿下将这个归还于我,说是因果已了,但是现在——”
谢容珏将手中的杯盏放在桌案上,“殿下就是我日后的因果。”
他手中滑过一枚铜板,原本阖上的窗户应声而开,谢容珏坐在窗台之上,浮动的桃花香味似春来朝雾。
一直到他离开的时候,屋中还是带着桃花的香气。
沈初姒当初将这枚饴糖归还于他的时候,从来没有想到过,居然还有会回到自己的手中。
鸣秋寺的主持曾经对她说过,佛法讲究因缘际会,业债难消,解数年困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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