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有些田庄店铺?那你做甚跑京城来做个小伙计?”
阿涂顿时苦了脸,偷窥了眼阿榆,自是不敢说遭遇劫匪祖宗的事,只咕哝道:“其实,其实就是我们高家的,也不算我家的吧!”
安拂风想起安家家大业大,有父亲这样的御前红人,也有安四娘那等走向没落的堂族,立时理解了,甚至拍了拍阿涂的肩。
“宗族兴旺也是好事,只要你出息,自然会搭把手助你。我看你算术虽然不行,文采却还过得去。跑堂之余多温温书,未必没有重振家业的机会。”
阿榆抱肩在一旁看着,忽然生了些罪恶感。
她不会耽误了一位博学才子的大好前程吧?
她抬手,点了点钱界的胳膊,“阿涂的确科举有望,不能耽误了他温书。以后跑堂那些事,你勤快些多走动走动,就当减肥了。”
钱界只觉阿榆所点之处,正是当日被剔骨之处,那钻心的疼痛记忆立时涌上,哪还敢说半个不字?
他战战兢兢道:“是……是。我的确、的确该减肥了!小娘子也是为我好。”
直到阿榆满意离去,钱界才松了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
这两日他已经很乖很听话
了,为何小娘子还不时警告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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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去衙门,沈惟清听阿榆说起荼蘼宴之事,淡然道:“想去就去,我便不信,她敢拿你如何。”
阿榆支颐笑道:“我不担心她拿我如何,只担心她拿你如何。”
沈惟清悟了过来,盯向阿榆,也笑了起来,“你去赴这个宴,莫不是为了看住我?”
阿榆脸上有些发烫。
他这是什么眼神?
她的确是要看住沈惟清,可她是要为秦藜看住沈惟清呀。
可惜这话终究不好说出口。
沈惟清虽得了邀请,并未确定前去赴宴。只是阿榆如今要去,他倒不能不去了。此时他略一思索,便轻笑道:“你莫担心,她算计不了我。”
阿榆此时也觉得自己多虑了,失笑道:“嗯,你这样的狐……你这样聪明,狐狸也算计不了你。”
沈惟清笑道:“真的吗?可我怎觉得,我早就被一只狐狸给算计了?”
阿榆愕然。
沈惟清已起身,飘然而去。
阿榆又跟花绯然打听荼蘼宴之事,花绯然摇头道:“自先父离世,我便未收过这些请帖。”
阿榆默然。
花家本非大族,花父官位亦不算高,先前因在天子跟前说得上话,旁人尚会高看一眼。待花父殉职,花家没落,谁还看得上一个混迹于男人堆里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