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九娘柔声道:“秦娘子不如看看,这许多钱,够
不够给你和那小郎君压惊?”
阿榆也算知道安拂风为何是吃了屎的表情。
这般居高临下的施舍,你受还不受?
不受,是你不识抬举;受,于你尚算丰厚的一笔钱,于她只是指间漏出来的,素日赏下人都不只这许多。
如果阿榆真的只是寻常小厨娘,自认低人一等,怕是能喜滋滋地受了这钱。
如今么……
阿榆笑了笑,轻言慢语道:“九娘子觉得这点钱用来压惊很多吗?如果我们不小心让九娘子受了惊吓,是不是也只需给这么些钱?那我就放心了!”
江九娘差点端不住,嘴角的笑意渐冷,死死盯着阿榆。
江家管事微微沉了脸,“秦娘子这话,什么意思?”
阿榆顿时向后一缩,惊惧的模样,“这位贵人,是九娘子的父亲吗?果然气势非凡!”
江家管事傻眼,看了眼江九娘,怒斥道:“你满眼胡说什么?我是江家管事而已!江大夫岂会到这种地方来?”
安拂风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立刻喝道:“这地方怎么了?昨天也好,今天也好,难道是秦小娘子请你们来的?一会儿做低伏小装模作样,一会儿张扬跋扈恨不得当场吃人。你们这是来道歉的,还是来示威的?”
阿榆柔声道:“七娘莫这样说。你看他们今天这许多人过来,若不领情,怕他们会把咱们打一顿,再拆了这店。”
江九娘听得眼睛里突突冒火,努力维持着风度,说道:“秦
小娘子,讲良心,昨天究竟是你们打了我们,还是我们打了你们?”
阿榆眨眨眼睛,责备地看向阿涂:“原来昨天你也打了他们?”
阿涂立时叫屈连天,指着脸上的瘀青道:“我一个沦落到跑堂的读书人,能打谁?明明是这个凶婆娘打的我!七娘给我敷了老半天的冰,隔了一夜还是青了!”
江九娘忍不住怒气,冷声道:“那我脸上的伤呢?”
阿涂道:“你脸上的伤,谁打的找谁去,与我们何干?”
江九娘:“……”
对于那个平空冒出来的“义士”钱界,江家当然也怀疑他是受了秦小娘子或安拂风的指使,但连夜调查后发现,这人的确是在京师混迹多年并小有名气的游侠儿,根本没在秦氏食店出现过,想扣锅都扣不上。
阿榆此时却又道:“阿涂,做人不能这么不义气。这次钱义士出手相救是真,为救我们被江家人打得躺在床上起不来也是真,岂能唆使江家人再去打他?”
江家人:……
躲在阿涂房间养伤的钱界:……
江九娘怒道:“我既诚心与你和好,岂会再去打他?”
阿榆向后一缩,小鸟依人般躲到安拂风身后,委屈道:“你这样子,的确不像要打人,却像要吃人!”
江九娘噎住,低头瞧瞧自己,竟有些自我怀疑,她真的演技这么差,或者真的面目可憎,让秦小娘子对她有了凶神恶煞之感?
她终究咽下怒气,尽量柔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