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引他们过去的路上,钱少坤似笑非笑地说道:“听闻昨晚秦娘子被绑匪掳去,沈兄、韩兄折腾了整整一夜才将她救回来?”
阿榆尚未怎样,韩平北、沈惟清的脸色已不大好看。
彼时立朝未久,民风虽不算保守,也比不得前朝盛世时的奔放大胆,男女大防还是有的。一个未婚女子,被人掳去整夜,难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若有心人借此添油加醋,指不定便毁了这女子的一世清誉。届时别说嫁个好人家,便是寻常在街坊间立足,也难免被人指指点点。
沈惟清淡淡道:“钱兄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算来,秦小娘子是到钱兄府上查案时出的事……”
就差明着说,莫不是你钱少坤心里有鬼,才和绑匪勾结,绑了我审刑院的人?
钱少坤脸色微变,旋即笑道:“玩笑,我只是玩笑!原就想着,有二位在,断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沈惟清含笑道:“其实根本没什么难题。我们只是将计就计,想探探绑匪底细罢了。昨夜有意惊动贵府及几处府衙,也是不想让绑匪和他背后的人起疑
。”
他看了韩平北一眼,那位心领神会,立时笑道:“昨晚我们接了阿榆,还去汴河大街吃了宵夜。没想到连钱兄也骗过了!”
钱少坤便看向阿榆,似笑非笑,“小娘子不惜以身为饵,想必一定已然探明绑匪底细?”
那二位都不是省油的灯,看来看去,阿榆才是好捏些的软柿子。
阿榆轻飘飘看他一眼,“绑匪的底细,郦娘子应该清楚得很。难道她没跟你说?”
钱少坤正要驳斥阿榆荒谬,便闻阿榆一脸嘲弄地继续说道:“便是她没说,钱少卿协理大理寺,总不至于无法察觉连枕边人的异常吧?若真如此,不是郦娘子太会演,便是钱少卿太粗心了。”
协理大理寺,却太粗心……
这帽子扣得不大不小。
钱少坤待要反驳几句,但被阿榆这么一说,不由仔细回忆起鹂儿回来后的表现,似乎是有那么点不对劲。
神色似乎有些恍惚,有时还答非所问,难以掩饰的忧心忡忡。
他沉着脸,终究没敢多说什么。
沈惟清深深地看了阿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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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三人已被引到后院的一间敞轩中。鹂儿正在轩中等着,见他们见来,立刻站起身来,盈盈笑着见礼。
她生得不算绝色,但肌肤雪白,柳眉杏眸,顾盼含情,举手投足有种说不出的媚惑之意。
见沈惟清等问起鲍家的事,她立刻红了眼圈,抬手取帕子拭着泪,说起乔细雨的事。跟
老管事说的大同小异,都认为是乔娘子命薄,才会一病而逝。而她在乔娘子出事之前便已离府,对后面的事也便不太清楚了。
但听她幽幽道:“若知主母这般命苦,我怎么着都该留在她身边,伺候她到最后,也算全了主仆情谊。”
韩平北皱眉,问道:“你的意思,你在乔娘子遇害前出府嫁人,完全是巧合?”
鹂儿便红了脸,幽幽含情的黑眸在钱少坤脸上一转,轻声道:“奴家觉得,得遇夫君,是上天之赐,是前世有缘,是奴家三生幸事。”
钱少坤心存猜忌,本有些不快,听了这话,立马疑忌全无,温柔看向鹂儿。四目相对,那说不尽的缠绵怜惜,那难以言喻的如胶似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