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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僖也看得出来他的警惕,只得拍拍他的肩膀,“我答应过你姐姐,不会再让你参与我的事。只是,你也该为你姐姐着想,她嫁给我这几年,始终名分未定,受了不少委屈。本王想给她个名正言顺的身份,都越不过礼法这一关。我希望你参加科举,也是想让她的娘家多一些体面,让她多一重依靠。若尘,你总不能看着她一直没名没分地跟着本王吧。”
若尘微微低下头,诚然,长姐的名位不得不给她争取,否则一旦陈王有了王妃,她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可要是参加科举,自小的志愿岂不荒废?
元僖见他心有松动,便继续劝说,“若尘,我知道文采不错,只是心不在此罢了。要你参加科举,也不是让你弃武从文。你如今身有战功,已经引起陛下注意,如果再科举上榜,必定鱼跃龙门。这样,若初的身份名位也能得到皇家认可。若初虽然不在意这个,可我们得要给她谋划着想。本王以前让她受了太多委屈,实在不想继续,只有你能帮她。”
若尘紧攥的拳头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中,终于瓦解,“殿下,我懂了,我听你的。”
元僖眉开眼笑,“这就对了,快去准备吧,秋赋春闱马上就要开始了。只要一举成名,你想做的事会更容易。”
若尘点头离去,元僖长伸个懒腰,“但愿,他别让本王失望。”
李忠笑道,“张公子与夫人姐弟情深,他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可元僖依旧愁眉不展,“眼下,他战功有了,父皇却视而不见。科举虽好,却还要等一年半载,可眼前燃眉之急该怎么办呢?”
元僖为此愁眉不解,对若初更是柔情似水,百般呵护,晚上抱着她的手,片刻不愿松开,简直到了患得患失的地步,逐渐令若初感到不安和恐惧。
若初替他梳理发髻,轻穴按摩,“二郎,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要是有,就告诉我。”
他似得到诏令,握着她的手,却欲言又止,神色纠结,“若初,你会永远在我身边,不会离开我,是吗?”
若初心中微惊:莫不是自己偷炼武功的事被他发现了。
她心生忐忑,若他对此心有芥蒂,那该作何解释。曾经,她努力让他信任自己的一片心意,好不容易换得他的心意,这个时候却又要辜负他的信任,为什么要这样呢?
“二郎,你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了吗?”
“我,”元僖揣她的手在胸口,面色焦虑发慌,就是不知从何说起,正待开口,忽闻李忠进门禀告,“殿下,夫人,宫中王公公来宣旨了。”
他面色微冷,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以祈求的目光看她一眼,而后无奈整顿衣裳,与李忠一起出门。
若初忽然预感到可能的由头,不由得内心一沉,却只能与他一起忐忑出门,下跪听旨。
太宗大赞元僖监国之功,正式封他为开封尹兼任侍中,进封为许王,加任中书令。
这是立储君的征兆,太宗做晋王的时候,就出任过开封府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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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奴仆与若初一样,心下暗喜。
然而,最重要的是,“隰州团练使李谦溥之女李娇鸾,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
圣旨上对李氏的夸赞,洋洋洒洒,足足念了大半分钟,若初却只觉得耳边如有一只苍蝇,嗡嗡叫个没完,之后种种全都没听见,直到所有人磕头谢恩,接旨奉茶,送内官出了门,她才被静雨唤醒,惊觉自己已经回到沁梅园,呆坐半晌了。
元僖终于还是要娶亲了,名正言顺的王妃,天家指定的儿媳,未来后院的当家主母,马上要在三个月后入府了,那她这个妾侍该如何自处。
元僖悄然进入,静雨悄悄闭门出房。
看到若初的委屈与哀伤,他自知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可笑,只能轻抚她的肩膀。
若初原本只是浑浑噩噩,自行乱想,一看到他,满腹的委屈、痛苦、不敢和愤怒瞬间化作激流的泪水,涌泉一般,倾泻而下,“我不要你娶别人,我不要!”
元僖一言不发,爱怜的目光,在她的任性捶打中,苍白无力。
若初趴在他胸前哭闹许久,情绪稍稳,又自觉幼稚可笑,“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也一直都有心理准备,可临近还是接受不了。我不想为人妾室,偏偏又嫁了你。你没有王妃我还可以自欺欺人,可你娶了王妃要我怎么办!主母入门,与你行大婚之礼,她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那我算是个什么东西啊!”
元僖紧抱着哭得花枝乱颤的她,爱怜也好,心疼也罢,终究无奈,“对不起,若初,我知道委屈了你。可我没办法,你相信我,再等几年,我一定不会让你继续受委屈的。我心目中的妻子只有你一个,绝不会有第二个人!”
若初质疑气愤地推开他的手,“那又怎么样!你要我等,要我委屈,我知道你说的是肺腑之言,可你真的做得到吗!”
他面色暗沉,微微低头。
若初一甩泪花,负气任性,“你根本就没有信心做到,富贵易妻,人伦大罪。我也会受人非议,为人唾骂。根本不可能的事,你要我怎么接受!”
她忽然有了决定,扭头道,“我张氏祖训,男不许纳妾休妻;女不得与人妾室。我与你名不正言不顺这几年,已是对父母不孝,如今既已成定局,不如你放我离开,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不!”他仓皇紧抱住她的腰,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推开,“我不会让你走,绝对不会!”
“你放开我!”若初奋力一推,竟将他击退两三米,一屁股将木椅坐裂。
她不禁暗暗懊悔,正想查问他是否受伤,却又被他顺势拉入怀中,“若初,我这几天一直不敢告诉你,就怕你受不了。我答应你,一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你相信我,不要离开我。”
“不,”若初甩开他的纠缠,立誓般的坚定,“我要离开你,我必须离开你!我不要给你们这些皇室贵胄做小老婆,在这个等级森严,嫡庶尊卑的地方仰人鼻息。我要自由,我不要困在你的后院,给一个分享我丈夫的女人为奴为婢,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