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本来就昏黄的灯被他又关了一盏,只留下一个距离最远的镜前灯勉强照明,更显得轮椅周围落入阴影里,像是暮色合拢,把他整个人包裹进去。
沈禾柠每一步都走得果断,心甘情愿踏进他包围圈里,地上还残存着冷水,被她踩着溅起来,落在光裸的脚尖上,凉得她瑟缩了一下,随即又涌上烫到似的滚滚热度。
空间狭小,到处光影幢幢,看不太清楚,唯独男人染满红尘的神色和目光犹如水洗,明晰到给人天大蛊惑。
沈禾柠还剩下三两步就到轮椅前面时,陷在晦暗中的薄时予忽然开口:“好了柠柠,到这儿,别再往前走了,转头别看。”
“多叫我两声……”他哑得不连贯,“就好。”
这种时候,听着她的嗓音在跟前唤他,已经是奢侈。
沈禾柠不听他的,一刻也没停,继续一步步走到他跟前,双手扶着他肩膀,探过去亲了亲他嘴角,咬着他下唇厮磨。
她脸颊已经烧到不行,小声说:“哥,我不嫌弃,我真的……很开心。”
“你的反应都是因为我,”她腿微弯,慢慢蹲下去,手也从肩往下滑,仰起头看他,眼里光点闪烁,“我不用胡思乱想了,我终于确定,你是把我当成平等的大人来爱和需要,不是对一个只管疼宠的小姑娘。”
薄时予眼底的光随着她的动作,渐渐趋于崩裂,一瞬不错地跟她对视,伸手想拽她起来。
沈禾柠极其固执,抓着他衬衫,掌根越过了边界。
她头快昏了,尽量装得一脸镇定,轻颤着说:“薄老师,你教我,第四课我们早就上完了,你也该重新负起责任,用心好好教我下一课……”
烤人的热气让人意志瓦解,沈禾柠度秒如年地等了一小会儿,还是没等到他回答,就觉得受不了这种极近又不能沾染的界限了。
她想起不久之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于是喉咙起伏一下,特别大胆又义无反顾的,就要朝他衣摆低下头,甜稚莽撞,可也丝毫没有犹豫。
然而还没等她真正靠近,下巴就被男人的手紧紧扣住,逼她把脸抬起来。
沈禾柠抗争地试图挣扎,随即她张开的唇就被深重吻住。
他不再收敛,疾风骤雨的激切,近于凶狠去亲她,同时不堪忍受地攥着她手,握住她五指,带领她去尝试更多。
“好……老师教你。”
昏黑的眼前闪过炙热流光,薄时予在这间简陋的浴室,从冰川堕入火海。
这一刻的甜蜜折磨击溃所有理智,也消弭了那么漫长且无望的,经年累月的孤独-
沈禾柠被抱回床上睡觉之前还在想,她必须得用这只从此以后意义不同的右手,在日历上写篇激昂的小作文,狠狠记上一笔,纪念她二十年生命里最刺激的这天。
结果也不知道薄时予是有什么专门治她的法术,搂着她拍了几下,诱哄地亲亲,她直接原地缴械,沾了枕头就失去意识,睡到天亮才醒。
没有黑暗当掩护,沈禾柠彻底不好意思了,埋在被子里迟迟不愿意出来,满脸通红地捶床,最后还是被薄时予掀开被角拎起来,捏着她热腾腾的脸问:“宝宝后悔了?”
沈禾柠被戳到神经,立马挺直脊背,义正言辞地生气:“怎么可能!我才没有!做了那么多,还不许纯情少女难为情一下吗!”
好像这几天蠢蠢欲动,总在招惹的人不是她一样。
薄时予喉间散出笑声,专注看她,视线无论怎样描摹也还是觉得不够。
他拨了拨她扬起来的小巧下巴,眼里有光,弯着唇说:“要克服,最好的办法就是面对,要不要哥哥帮你回顾一点细节,想多了就不会害羞了。”
沈禾柠简直要冒烟,扑上去咬他,被他安抚地揽紧,顺着她脊背抚慰。
炸毛小狐狸抵抗力薄弱地老实下来,挂在他脖颈上乖巧眯起眼,鼓了鼓勇气,飞快含糊地咕哝了一句:“哥,那个大小,到时候会不会超疼……”
空气凝滞片刻,她翘起来的某处就挨了打,手掌不轻不重压在上面,耳边是他压低的警告:“纯情少女,就多想点正经事。”
沈禾柠得逞地看到他微微失态,笑着滚回床上。
跟哥哥关系突破,再面对他就真的很难正经。
等时间差不多了,她才套好衣服起来,按日程出门,跟舞蹈学院的志愿者们一起去做灾民援助,走之前跟薄时予依依不舍黏着,知道他今天也绝对不会轻松。
最后一批重伤员已经送抵了医疗队,薄时予自身伤情稳定,就要回到手术帐篷,按照工作量来算,不到半夜估计处理不完。
不过好在暴雨停止,灾区的正常运转开始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