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道她捕捉不清的目光,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递过来,穿过她身边一切阻碍和人影,笔直落到她身上,重如山倒,烧得人皮肤发热。
沈禾柠看不到他,但这一刻莫名就是确定哥哥真的来了。
她喉咙轻轻动了一下,最快效率拍完单人照,伸了下手,浅笑盈盈:“谁先来?”
五个各自矜持的男人这时候偏偏互不相让,都在各自领域骄傲惯了,谁也不愿意直接认输落在下风。
最后是谢玄州和妖孽单主同时上前,沈禾柠抿了抿唇,干脆照单全收,一手挽一个。
那道目光里犹如生出利刺,席卷沈禾柠全身,她礼服底下的身体绷着,挑衅似的故意把头朝两个人分别歪了歪,问摄影师:“跟谁更配?”
谢玄州低低冷哼着,一把揽上沈禾柠肩膀:“还用问?”
妖孽单主笑笑,勾了勾沈禾柠垂下的小指,靠近她耳边说:“前两天不是刚见过家长,按进度本来也该拍婚纱了,你说配不配。”
这幅画面把跟拍摄影看得肾上腺素飙升,一众围观的工作人员也忍不住跟着脸红心跳,小声起着哄。
只有沈禾柠对身边两个男人毫无知觉,唯有那道越来越噬人的视线,要把她从头到脚咬碎吞没。
她脊背紧得发酸,咬着牙偏过头,做出仔细去听妖孽单主说话的姿势,对方自然贴得更近,加上隆重礼服,从远处看起来形同甜蜜新婚。
而她眉眼弯着,仰脸去看男人,从前只给某一个人的专注温柔,被她肆无忌惮地分发出去,给谁都不再给他。
沈禾柠的手腕被人勾走,几乎要彼此相扣,远处有个节目组管理层的快步赶过来,严肃通知:“大家都先暂停等一下!有点紧急问题需要马上解决,晚点再拍!”
跟过来的其他人窃窃私语:“听说是大投资商那边临时叫停,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现在最大的投资商到底是谁,怎么听传言说好像原本定下的被踢出局了——”
“我也不清楚,貌似是医疗口的不可说大佬,不敢多打听,不过你看展凌就是医大的,大佬应该是有商业目的?总不可能是看上了哪个女嘉宾吧。”
现场骤然被叫停,一片杂声混乱,沈禾柠果断松开两个男人,趁着人多往后台更衣室那边走。
从刚才开始,一直蚕食着她的视线就消失了,她身上涌动的热度都跟着变冷。
她压着呼吸节奏,想去自己包里拿手机,刚魂不守舍地把包提起来,这片相对宁寂的空间里就如同被抽干了氧气。
沈禾柠胸口起伏,听着身后轻微的轮椅转动声,喉咙不禁干涸吞咽着。
她都这样了,他都为两条微信过来了,是不是会有所表示。
沈禾柠摆好冷淡的表情转过身,正撞上男人无底的黑瞳,她每一次看到他,心都止不住乱跳。
展凌个人条件算得上是极好,但再模仿他的导师,也复制不出薄时予本人的万分之一。
他白色衬衫的领口永远这样一丝不苟束紧,腕上观音和黑色裤管戒律一般禁锢着他,居高临下的山巅白雪,让人忍不住想要玷污折磨,看他为自己失控,让他冷静不了,崩溃发疯。
尤其此时此刻,他眼里已经有了震颤的裂纹,似乎一击就能打碎。
她确定他瘦了,皮肤好像更苍白。
撑着衬衫的肩膀棱角比以前更明显。
是不是为了她。
沈禾柠攥紧手里的包,盯着他笑了一下:“薄先生,您怎么来了,我不是已经道歉了吗,那条微信不是发给您的。”
“是么,不是给我,”他双瞳被她身上的婚纱全然占满,眼前一帧帧刮过几分钟之前,她在各种男人身边温存乖巧的样子,“也不是那五个,你还有哪个哥哥。”
沈禾柠不在意的挑挑眉:“哥哥是什么了不起的称呼吗,叫谁不行,我哥哥太多了,数不过来,也不用给您一个一个介绍吧。”
“不过您来了也好,”她漫不经心说,“正好提前看看我穿婚纱的样子,说不定等嫁人的时候我老公家里还会请您出面证婚,毕竟外面人都知道,您还是我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