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骑的是军马,又无甚行李,极是轻便。行进的速度,其实快过旁人。虽则路上耽搁些许,在看到那些地标性的丘陵,寻到水源处的时候,比之范大先生诸人,也就晚了一个时辰而已。
天边甚至还有微光,天色还没全黑。
却真的……晚了。
傍晚的风吹来,除了带来水畔草木的清香,还带过浓浓的血腥味。马儿都躁动不安起来。
竹生目光微凝,神识瞬间探了过去。所见所感,让她瞳孔骤缩!她猛的斩断马鞍上系着的另几匹马的缰绳,双腿一夹,胯下健马已经四蹄放开,冲那林中水边疾驰冲去了!
竹生的手,已握住绿刃的刀柄。
【你不是想杀人,想见血吗?】
【让你看看,这便是该杀之人,该流之血!】
【不该杀的,我不会任你滥杀。该杀的,我绝不阻你。你的锋利,原就该用在此处。】
【杀了谁,杀了多少,从来不是刀的责任,只在握刀的人。】
【所以,跟着我吧!】
竹生提缰,纵马越过溪涧,冲向水边。绿刃,已经出鞘!
天还没全黑,那些人已经点了火把。
他们是负责收尾打扫之人。这里离他们的寨子太近,这么多尸体不拾掇了,会引来狼群,还会养着狼群。狼一窝一窝
的生,到时候麻烦的是他们。上头令他们把尸体掩埋。
他们人不多,七八个,分工协作。有几个人在挖坑,另几个人在搜索尸体。明面上的大件细软都已经被搜掠走了,但总会有些遗漏,便成了他们这些负责扫尾之人的福利。
“饶、饶命……”一个身受数刀,却还没死透的老者奄奄一息的哀求。
拿刀的人毫不客气的抹了他的脖子。老者眼睛凸出,喉头鲜血汩汩,再说不出话来,就此死去。拿刀的人从发髻到脚底,捏遍老者全身。捏到裆下的时候,摸到了硬物。
“有货!有货!”他喜道。
旁边的人也凑了过来。他们用刀割破老者裤裆,从他的亵裤里摸出来两根金条,顿时笑逐颜开。
“收好!待会一起分!”正在挖坑的一个汉子道,一转头,忽地大怒,“马老二,你干甚呢!”
马老二解了裤子,正扛着一具女尸的两条光腿耸动。闻声气喘吁吁的笑道:“这个还……热乎着,我先……快活一把。”
挖坑汉子怒道:“死人有什么好快活的!寨子里又不是没有活的!滚来干活!再给老子躲懒,割了你的把儿!”
马老二喘着:“就来,就来。”一阵大动,登了极乐。闭着眼浑身抽搐几下,睁开眼想吁口气,忽地大叫一声!声音又戛然而止!
挖坑汉子听他怪叫,恼怒道:“丢就丢了,鬼叫什么!”一转头,忽地就僵住!
马老二跪在地
上,肩上犹自扛着死去女人的腿,自家的大好头颅却滚落在地。失了头的脖颈,鲜血井喷!
挖坑汉子想大叫,眼前却全是阴影。健马从天而降,绿色的刀刃翡翠一般的映绿了他的视野。脖子上一凉,世界忽然旋转,上下颠倒……
竹生来的太晚了。这些人已经扫了一遍尾,该补刀的都补了。
竹生在尸身中梭巡了一圈。队伍前些天死了不少人,路上又掉队不少,有些人弃了原来的行进方向,朝别的方向去了。到这里,剩下的只有几十人。以和范大先生同乡的几家富户为主。
那些人全死了,马车牲口都不见了。竹生看了一圈,没看到范家人。不知道是逃了,还是……
竹生沉默了一会儿,还刀入鞘。牵过缰绳,准备离开。
某处忽然发生轻轻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