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睿,晚安。”
“晚安。”
段俗目送齐睿坐上了车,脸上的笑容敛了些,没了平时嬉皮笑脸的模样,眼眸低垂,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打开手机,里面还是看电影时梁答发给他的消息。
【晚上来公寓找我。】
他脸色有些苍白,随手在路边打了个车。
两边的路灯映得整条马路亮如白昼,车里的暖气浸润着他冰冷似无血色的手指,连脸色都缓和了不少,段俗靠着车座,只觉得心里难受得不行。
他并非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活这么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好像自出生起就已经站在了很多人无法企及的高度,有人讨好他,羡慕他,嫉妒他。所以他自命不凡,甚至在小时候被绑架的时候,他也能毫不恐惧乃至有些兴奋地告诉自己,被绑架是因为有价值。
他仿佛没了追求,只知道吃喝玩乐,到处耀武扬威。他是家里的长孙,爷爷奶奶疼他,父母也不舍得教训他。堂弟堂妹在背后议论他,说他一事无成也好,说他虚度光阴也好,他都不在乎,因为他觉得他们没说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就像他以前整天声势浩大地嚷嚷着要找女朋友,是真的想谈恋爱吗?
不。
他只是想吆喝两声而已,没别的意思,单纯无聊。
他好像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又仿佛在迷雾中挣扎。睁开眼看到一团漆黑的时候,他也分不清究竟是天黑了,还是自己瞎了。
很多人都羡慕他什么都拥有,不像他们,要拼了命的去追求,可能到最后还是一场空。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自己的人生感到迷茫,像一片掉到水里的落叶,随波逐流,飘到哪算哪。
段俗想,齐睿是不一样的。
他好像唤醒了自己那颗麻木的心,重新注入了施了魔法的新鲜血液,让段俗的心从此只为他一人跳动。
如果很久之前告诉段俗,你会喜欢上一个男孩,他大概会觉得那是一个疯子。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他不是同性恋,他只是恰好喜欢了一个人,那个人的性别和他一样,仅此而已。
段俗站在梁答的公寓外,敲了敲门。
四目相对,相视无言。
良久,段俗带着平时的笑,率先开口:
“答哥,你忍心让我在外面受冻吗?”
梁答侧过身:“进来吧。”
屋子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冬天这段时间被养的很好,整个胖了一大圈,趴在猫窝里睡得很香,毛茸茸的,平白给压抑的环境里增添了一些暖意。
段俗跟着梁答走到阳台坐下,桌子上摆了几瓶酒,度数不高。
公寓的地理位置很好,如果不是此时两人心里的情绪不对,还真有些俯瞰万家灯火阑珊的氛围。
“再问一遍,”梁答自顾自拆开一瓶酒,“认真的吗?”
“答哥,凭你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