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柠。”顾父看着她，眼眶微微湿润，“到爸这儿来，爸……看不清你。”
顾贝柠僵了僵，沉默地往前走了两步。
“爸的遗嘱已经立好了，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字。”顾父的视线久久落在她身上，仿佛要将这些年未曾仔细看清的模样全都印在脑子中。
顾贝柠蜷紧了手指：“我不需要那些。”
“爸当年错了，是真的错了……”顾父的情绪微微激动，一旁的心电检测数据也变得起伏，“我不是个好父亲，也不是个好丈夫……这辈子都不配得到你和你母亲的原谅……”
提及母亲，顾贝柠指甲掐进掌心。
“你不配提她。”
母亲当年的离去，是她心底永远的痛。
“贝柠，对不起……”顾父布满皱纹的眼角淌落下滚滚热泪，“再叫我一声爸，好不好……爸等了五年，已经等不下去了……”
顾贝柠涩痛的眼眶渐渐变得模糊，她竭力抑制住情绪，直直看着他：“当年妈等了你那么多年，你在哪？当年我追在你车后喊你爸的时候，你又在哪？”
“顾振华，是你毁了我人生词典中的父亲二字，是你亲手毁掉了一切！”她哽着声，泪水滂沱而落。
顾父大口喘气，眼底带着痛色。
他努力抬手指向顾贝柠，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床头的报警器刺耳的响了起来，医生护士和赵琳一并冲了进来。
赵琳看着顾父这副模样，心痛又无措。
她转头看向顾贝柠，差点就要跪下：“贝柠，老顾就盼着你叫他一声爸……求你了……就圆了他最后的心愿吧……”
顾贝柠僵硬地站着未动，泪水哗哗直淌，紧抿的唇却怎么也张不开。
陈南看着她垂在身侧一直颤抖的手，大步走过来一把攥住，将她的手和顾父悬在半空中的手交握在一起。
十指相缠，血脉相连的温度贯穿彻底。
“滴——”
心电检测电子屏上，划过一条直线，再也没有了任何起伏。
“老顾！”赵琳嘶声大喊，跪在了病床边。
医生停下动作，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
“患者顾振华，死亡时间……”
顾贝柠怔怔看着这一幕，身体的温度渐渐流失。
眼泪无声流淌，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
三天后。
陈南协助赵琳一并处理完顾父后事。
这几天，顾贝柠依旧沉默不语，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他知道，人一旦悲恸到极致，早已情不由己。
从陵园回来，陈南开车将顾贝柠送回江景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