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雨,豪迈之人想到的是“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超脱之人想到的是“一蓑烟雨任平生”,哀愁之人想到的是”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
而此时的柳玉娴,心中膨胀而出的情绪是雨之鬼斧神工。
它像一把尖刃,削掉了牛小蕊脸上的麻子,还将她的脸削成天仙模样。
一张千娇百媚的绝色玉容,就这样被创造了出来。
为什么雨淋在她脸上,她的脸却没有产生如此变化?
雨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每月都要下那么几次,柳玉娴从来不曾对雨这个东西产生过多的想法,此时却对它佩服得五体投地。
如果马翠花能听见此时柳玉娴的心声,定会嘴角抽搐,一个白眼翻过去。
关注点歪成这样,让人叹服。
总之哪怕就面对面站在眼前,柳玉娴也不相信眼前这张倾城姿色是真实存在的,而是雨珠制造的幻觉。
直到一匹快马踩着泥泞的地面奔至蕊白衣身前。
马上身着褐色锦袍的男人手里握着两把伞,他将其中一把丢给蕊白衣身后的马翠花,对蕊白衣摊开手心:“媳妇儿,上来。”
那声“媳妇儿”把执迷不悟的柳玉娴从梦中惊叫醒,她怔怔地看向马上的男人。
分明对方就在眼前,她却觉得她与他隔了山与海的距离,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
与此同时,牛小蕊那张比冰雪清绝的盛世美颜在她眼里,才逐渐真实。
蕊白衣依言将手递过去,马大润立即收拢掌心,攥住她的小手,另一只手里的伞落到马背上,快速俯下身来用那只手握住蕊白衣的小细腰,轻轻一提,将蕊白衣抱到马上,从后面贴住她的小身子,将她整个圈在怀前。
他不曾看马下的陌生少女一眼,拾回马背上的伞展开,遮到他和蕊白衣头顶,身着黑靴的大脚轻踢马身,马儿驰蹄起来。
马大润说了一句“翠花,你自己回去!”圈着怀前的白衣少女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哦!”马翠花重重应了一声,手里的伞已经撑开遮住她和小丫鬟的身子,扭头对柳玉娴哼了一声,抱着小丫鬟的胳膊朝马车跑。
柳玉娴呆在原地,久久不得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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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白衣脸上的雨水是被马大润舔干净的,虽然她很不解马大润勾头捏着她的脸亲,是如何畅通无阻地将马驾到马府,另一只手还撑着伞。
……这种技能他是练过吗。
拉停马儿,马大润才松开咬在蕊白衣耳瓣上的唇,把手中的伞递到蕊白衣的小手上,先跳下马,再对蕊白衣张开双臂。
蕊白衣抬出腿,手握着伞跳下去,纤瘦的身子扑了马大润一个满怀。
蕊白衣将伞举起来,举到马大润的头顶。
马大润又趁机蹭了一下她的侧脸,抱着她迈进大门。
若不是借着下大雨,天色迷蒙,还有伞罩住的情势,马大润通常不会在马上乱来,这会儿回到府里,蕊白衣的脸微红,耳朵也是红了,不过那红不是因为羞赧,而是被马大润咬红的。
马大润吩咐人去置热水,待卧房屏风那一侧的梨花木桶盛满了,他抱着蕊白衣一同泡进去。
蕊白衣说:“今天一个姑娘好像看见了我的真容,她或许会说出去。”
届时马大润瞎搞出来的不嫌妻丑的深情人设肯定就崩了,严重的话,还会是欺君大罪。
马大润一笑,“无妨,说出去就说出去呗,关于咱俩的绯传还少吗,文人最擅长什么?最擅长将白的写成黑的,再将黑的写成白的,到时有风声传出,我做出一俩首诗发出去,保准就把流言止住了。”
“你别太狂妄。”蕊白衣说。
马大润笑道:“人嘛,担心是一天,开怀也是一天,何必提心吊胆着过日子,风来将挡就行了,我马大润也有这个本事。”
说着,将蕊白衣揽进怀里,亲到她鼻骨上。
另一边,柳玉娴最终放下了要落墨的笔,沉沉看了一眼对面那张她珍藏了许久的画。
她站起身,走过去,摘下那幅画,撕碎。
这画是她拖朋友从马大润那里买来的,一直挂在房中最显眼的位置,她曾立誓,终有一天,她要成为这幅画画作者心头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