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休息了吗?今天感觉怎么样?——她的每日早晚一问,像封建时代的晨昏定省。
已经回来了,刚躺下。——十分钟后,苏蔚的回复姗姗来迟。
那好,早点休息,晚安。
她打出最后一个字,点击发送,海鲜意面和烩饭,也正好送了上来。
与之一同送上来的,还有一道巧克力覆盆子慕斯蛋糕,一瓶红葡萄酒。
侍者优雅地摆着盘,谢灵境和艾玛四目相对,后者只轻挑眉,视线沿了侍者的白衬衫往上,摆出适度的疑惑:“我们没点这两个。”她指了甜品和酒。
年轻侍者微笑,稍稍侧身,抬手,掌心朝上:“是那边的先生为两位点的。”
谢灵境侧身回头,越过昏暗灯光的过道,隔了两三张餐桌的地方,再次印证了,什么叫冤家路窄,以及,阴魂不散。
眼神接触的瞬间,她蓦地转身,对面艾玛却一脸喜悦地摇着手。
“这两个我们不能要。”她稍稍抬了下巴,连伸手去指的力气,都舍不得出。
“这……”侍者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为美人添佳肴美酒,在这里,从来都是件浪漫的事。
“可是账已经结了。”侍者微笑着提醒。所以就算她不要,这钱也是不会退的了。
“那就端去给点单的人。”谢灵境继续扮演着她不解风情的木头角色。
侍者无奈,转向另一边的艾玛,投去求救的眼神。
认识谢灵境也快一年了,艾玛当然清楚,她说一不二的性格,有多倔强。所以也只能摊手,爱莫能助。她其实还挺想吃一口,那道覆盆子蛋糕的,看品相,就知道味道会有多好。
侍者无奈地撤下了蛋糕和美酒。
艾玛握了盛有柠檬水的玻璃杯子,敬她:“han冬也不及你无情。”
谢灵境咬了勺子,抬眼,望着她,突然邪魅地笑。
她生得白,不是那种惨白,是细腻如瓷器,闪着光泽的白;一双细长的眼睛,只要她高兴,也能笑起来弯弯如月牙,可现在,弯弯月牙里,闪烁着狡黠。
像伦敦大街上,偶遇的红狐狸。
艾玛不敢再煽风点火,她怕谢灵境一生气,她的期末论文,就更难有着落了。
临窗的座儿,罗思澜斜着眼看侍者推走了蛋糕和酒,嘴角轻扬:“瞧,我说什么来着,人家根本就不领你的情。”她转向宋君临,化着精致眼线的眼睛里,似乎蕴含了水汽,“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是啊,看上她什么了?这个问题,宋君临自己也很好奇。他转了威士忌的玻璃杯子在手,视线却始终追随着那个纤细的背影。
论相貌,这么些年,女明星,女模特,唇红齿白,燕瘦环肥,应有尽有;论才华,同他一起念书的女同学,不乏有读到博士的了;论家世……呵,生在他宋家的人,谁还在乎什么家世呢?
不过喜欢就好。
宋君临转着杯子的手,一顿。
他终于意识到,他对这个叫“灵境”的女孩子,有着别样的欲望——那是他很久都未曾有过的感觉了。
若是还青春年少的话,他们会ròu麻兮兮地称之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