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这会手里还抱着一摞用过的宣纸,指尖也沾满了墨水。
形象虽说不上狼狈,但总归不是愿意给霍珏见到的形象。从前她虽欢喜霍珏,但没心没肺地野惯了,也不会像旁的小娘子一样出门前细细拾掇一番。
现如今到底是不一样了,就像她娘说的,再几个月她便要及笄,是大姑娘了。
姜黎下意识把手上的东西往身后藏,“你怎么来书肆了?可是要买纸墨笔砚?”
“不是,我专程来等你。”霍珏上前两步,长手一勾,轻轻松松就将她手里的纸抽了出来。
“诶,诶,”姜黎心里一急,想伸手夺回她的“墨宝”,急急忙忙道:“你做什么?快还我,上面的墨还没干呢。”
霍珏身高腿长,手往上一抬,姜黎就够不着了。
到底是人来人往的大街,姜黎不好再同他争,只好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往前走。
霍珏跟在她身后,只慢了一步的距离。
快到街尾时,少年扬了扬手上的纸,道:“阿黎,一会来药铺寻我。”
姜黎瞪了他一眼,转身入了酒肆。
霍珏瞧着小姑娘含羞带怒的一眼,漆色的眼眸忍不住漫上一层笑意。
从前阿黎在他面前总是怯怯懦懦连话都说不清,如今倒是学会瞪他了。
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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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回去换了套衣裳,又洗净手后,才偷摸着从天井溜出去。
到药铺时,不仅霍珏在,苏世青也在。
姜黎见到苏世青,一时诧异不已。
不过一些时日未见,苏伯竟然能下床了,瞧着脸色比之前好了可不是一丁半点。
姜黎心下一喜,笑着喊了声“苏老爹”,笑眯眯道:“您能下床啦?”
苏世青笑着应:“阿珏给我换了个药方后,身体日益见好,这两日能下床走走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苏老爹吉人自有天相,要让阿黎说,您就趁着这机会,好生休养一番,等病好了,可又要像从前一样忙碌不得闲的。”
苏世青开怀地笑了两声,“好好好!苏伯听阿黎的,好好休养!”
“阿珏说你要跟他习字,难得你有这心,你好好同他学,若是阿珏训你了,你回来跟苏老爹说,苏老爹替你说他。”
她什么时候说要跟他习字了?
姜黎一愣,扭头看霍珏,对上他清冷又温然的眼,到底没拆穿他,只乖巧地应了声好。
苏世青身体毒素未清,自然待不得久,与姜黎说了几句话便回了屋。
姜黎随霍珏去花厅,进去后才发现桌案上摆好了纸墨笔砚。
这位少爷是打定主意要亲自教她习字了。
霍珏站在桌案后,慢慢地磨着墨,温声道:“阿黎要习字,怎不找我?我的字难道不比刘姑娘好?”
他的字怎会不好?
阿令都不知道说了多少回霍珏哥的字比先生写得还要好。
可问题就是他写得太好了呀。
姜黎抿了抿嘴,好半晌才瓮声瓮气道:“杀鸡焉用牛刀。”
这话一出,霍珏手上动作一顿,几息后,胸腔沉沉溢出一声笑。
姜黎脸上一热,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不必大材小用。我跟阿嫣学便好了,再不济找阿令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