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断梁抬开!”
“殿下……”为首的禁卫面露难色,尽管不情愿,却还是尽忠职守的解释道,“实非属下罔顾人命,而是楼中火势过甚,若再拖延,只怕……”
那人又说,“依照他这伤势,哪怕救出去,也是活不成的。不如属下在此给他个痛快,免得……”活活烧死。
“放肆!”燕承南抱着她不松开,全然不管那些,“何时轮到你来做主?即刻动手,将——”
“殿下,殿下……”
孟秋气息奄奄,话音低地轻不可闻,竟教燕承南骤然没了声响。
“您再……”她对俯首在自个儿唇畔的少年郎说,“再喊我一声姐姐吧?”
烈火浓稠,像是落了满室的残阳如血,艳丽地近乎夺目。如似灼烧般的滚烫温度,使得他心脏紧缩,痛得将要落泪。
眼眶却又干涩枯涸地发疼。
直至孟秋费力至极的用手指头,勾了勾他的衣袖,以示催促。
他嗓音也是不见起伏的沙哑,“……姐姐。”
“别难过……别太难过……”孟秋喘息着,和他说,“别难过地太久。”
少年郎大口喘着气,伏在她身上,眼前模糊一片,光影斑驳,险些晕厥过去。他眼底血丝密布,双目映着火光,愈显通红。
他徒劳无功的支起身,一意孤行去搬抬那根粗壮沉重的横梁,被焦炭烫得手掌烧伤、破皮出血也不罢休。
并无成效。
滚烫的血从他指尖滴落,殷红几滴,落在孟秋身边,晕作一朵残花。
最后的最后。
孟秋目所能见,是他被带出去的情景。她泄出那股气,一时半刻也昏沉起来。
她朝着那为首的禁卫说,“劳烦了。”
—————庆安十一年,孟秋—————
“叮——”
【已选中寄体】
【契合度: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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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
随着夏日渐短,暑气便也渐淡。蝉鸣声依旧凄切,哀鸣着,低泣着,拥作一团。
瓢泼大雨里,霉气与潮湿并存的蓬屋中。
雨水渗透进屋顶缝隙,滴滴答答漏下来,再被几个破木桶勉强接着。黄土地湿漉漉一片,泥泞不堪,直教人无处落脚。
在这破旧的屋子里,有张由几块木板拼成的床榻,铺着单薄被褥,以及厚重的茅草。
当孟秋彻底掌控这个寄体时,她正跪在床边。而床上,躺着个行将就木的老阿翁。她用手背拭过冰冷滑腻的脸颊,愕然发觉,蹭了满手的泪。
膝下的寒凉仿若透过皮肉,侵入骨缝之内。也不知寄体跪了多久,教她双腿麻木得毫无直觉,眼眶亦是酸肿至极。
她一面接收着记忆,一面维持着寄体的悲恸,送走这位老阿翁。
此处乃是南地某小城,寄体名唤吴秋娘,家中清贫。
寄体父亲是个秀才,可惜英年早逝,在她岁时便去了。母亲是个薄情的,丢下她与汉子私奔,教她也被人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