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竟敢在东宫给储君投毒的人,被找着了。
听闻乃是后宫里某个不甚受宠的嫔妾,怀了孩子,又不知怎的起了坏心,脑子糊涂要去谋害太子。花费近千两白银打通诸多关窍,这才将那断肠草奉到他的面前。
如今一经查出,不止她被皇帝关押入禁,更连那些受贿的,都被牵连地抄家灭族,绝不容情。
这些都是孟秋在事情过了好几天后才知道的。
还是在旁人口里得知。
相较于以往事事都与她讲清诉明,更亲自给她解释深宫琐碎的小郎君,这样运筹帷幄、坐观全局的太子殿下有些陌生,却又是情理之中。
毕竟他身为储君,千尊万贵。
“都怪辣鸡系统!”她自言自语着,“得早点把心态调整过来啊……”
清早。
春深日暖。
燕承南今年十二。
于孟秋看来还不过是个孩子,可在这儿,他却得初涉朝堂,与皇帝学着应当如何处理政事了。
封建制度下,他虽还算年少,但相较于金口玉言,也不差甚么。他从皇帝那儿领来的一堆奏折,笔墨勾画间,所记下的朱砂字迹便是生杀予夺,一言九鼎。
他此时眉眼沉静,是孟秋所不熟悉的模样。
尽管孟秋心里清楚,他如今已长大了,更敏锐又聪慧,心细过人。她应当要注意着,免得到时出现什么问题,反倒生出麻烦。
可若是所思所想皆是所作所为,那还真应了那句: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今日是她当值,燕承南身边只她一人伺候着。
因此,她挪着步子凑过去,也不瞅那奏折,只是悄悄觑着少年郎清隽的侧颜。见他好容易歇了,这才喊,“殿下……”
“嗯?”他循声抬眼看来。
继而,就闻见孟秋故作平静地问他,“奴婢听说,前段时间那个给您下毒的,被您查出来了?”
她这躯体年岁也不大,虽常年做出低眉顺眼的温驯作态,那眼眸里却尽是与之相反的灵动,极尽冲突。一如她现在边打听着宫闱私事,又边要扮出战战兢兢的样子。
违和到惹得他注目。
孟秋对此不明所以,疑惑看他,“……殿下?”
“你从何处听说?”燕承南反问她。
她如实回答,“从相熟的宫人那儿,听到他们正聊着这个,就多问了几句。”
“嗯。”
“那……”
听着孟秋的追问,他心中是果然如此的料定。随意猜测着孟秋究竟是谁派来的,到底要做些甚,他漫不经心的垂下鸦睫,“是查着了。”
轻飘飘的四个字儿,正当孟秋聚精会神,等着他往下说,可他却住了声,没了后文。
“那、那……”她不由得再次靠近,紧紧望着他,“既然已经查到,不知能否证明奴婢的清白了?”
他眉梢轻抬,两人四目相对。
这次孟秋不用系统提醒,就自觉收敛了神情,眼观鼻鼻观心,乖巧至极。但得抛开她杵那儿杵着的样式。
继而,孟秋听见他说——
“不能。”
少年郎坐姿端正,腰背挺直如竹清松瘦,仪态雅致似雪胎梅骨。他容貌不俗,身上那股子清贵气更为他增色,此时在斜照进屋里的春阳映衬下,仿佛是以和氏璧雕琢出的玉人,冰冷无暇。
他口中讲出的话也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