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紧的是,她这个身份,莫说和当今太子殿下搭上关系,哪怕是往他跟前凑,都不够格。
幸而寄体被废弃多年,这院落又偏僻,不提门外的看守,就连本该给她送饭的宫人都换了一波又一波。再到眼下,皆是她自个儿往小膳房去领。
差不多摸清了寄体的事情,她慢吞吞的继续在脑海里翻找,试图得知上回遇刺的后续。
再默然。
相对于孟秋的一晃神,这世间却匆匆过了三年多。方才还是风霜凛冽的寒冬,如今寒来暑往,已然是庆安四年的盛夏了。
好在当年一事闹得甚大,虽说寄体两耳不闻窗外事,亦有着闲言碎语教她得以听见。
东宫储君出事,前朝后宫便闹得沸沸扬扬,而寄体一介小小妇人,则泯然于众。
当年那行刺的内侍伤及脑髓,被押下去后不消一时半刻就没了气息。皇帝大怒,却将整个朝野翻过来掘地三尺,也寻不出幕后黑手。好似不过是那内侍想不开,又或一时兴起,提着刀要和太子来个同归于尽。
这破事到末尾不了了之,皇帝倒是从后宫里揪出了不少暗桩,全都打压一遍,闹得人人自危。
寄体对于当年旧事,知道的仅限于此。再多的,孟秋想要弄清楚的,例如她家小郎君怎样、又或那位小申夫人的结局,再或是上个寄体的……后事。
终归是四年前早已过去了的,估略着再无谁记得的事儿,多想无益。
孟秋收敛了心里那堆杂乱无章的情绪,将肺腑里所有的浊气都叹出来,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肠,“好饿……”
“古有沈约瘦腰,”她苦中作乐,自嘲地笑,“我这腰身和沈郎大概也不差多少了。”
她被饿得没心思去想旁的,摇摇欲坠扶着墙起身,再弱柳扶风似的挪着步子去领饭。她忽然想起寄体被谑弄,戏说做作不堪。
“这不管搁谁,一天一顿,几年下来,还能健步如飞的,我敬他是个好汉!”孟秋吐槽。少顷,她出了门,捏了捏荷包里的碎银角,颇有些发愁,“……这也太穷了。”
是的。
除却从井里打水不要钱,寄体这每日的膳食,亦是一餐一付。可她又人微言轻,没个依仗,连扫洒宫人都看轻于她。那她的月薪,不必多说,就清楚定然是被克扣了,一个铜板都拿不到。
为了不饿死,她唯有去顶了旁人的活计,或是为旁人补衣裳、绣香囊,才勉强足以度日。
若说寄体性子软弱,不如说她是逆来顺受惯了。
孟秋正在胡思乱想着,才转过个弯,乍见前方不远处一行人浩浩荡荡行来,其余一干宫人皆退至两侧,恭敬跪下,俯身叩拜,口呼——
“拜见太子殿下!”
眼见着肩舆渐近,她下意识避让到墙边,却不自禁抬头去看。
舆轿是竹制的,青翠欲滴。轿顶、杠头,皆以白玉雕琢作如意纹,又挂有素绢轿衣、油绢雨衣各一件,清淡且雅致。
与这竹舆截然相反的,是舆中人一身朱色衣袍。少年郎绯衣墨发,面若傅粉。虽眉眼仍稚气未脱,有着几分青涩,却气度不俗,清贵矜傲地如同枝头一捧雪、云间一轮月。
惊鸿一瞥,两人短暂对视,孟秋愣怔失神。
他的目光则是不经意地掠过孟秋,再平淡挪开,波澜不惊。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新型冠状病毒的事闹得好大,客官们出门一定要多注意,尽量别往人多的地方去呀。另外,记得带好口罩,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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