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手抡过一旁靠墙搁着,用来铲雪的铁锹,心一横手一狠,重重砸向那内侍的脑袋!
“咣”!
尽管孟秋力度有限,可铁器重击在他脑壳上,仍是发出一声闷响。那内侍被开了瓢,跌倒在地,猩红的血汩汩往外涌,染得他大半件衣裳都血淋淋的骇人。
但他宛如不是个活人,半点儿觉不出痛似的,握着刀就爬起身,锲而不舍地继续着全然不合理的刺杀。
孟秋阻拦不及,惊骇至极,“殿下,躲开!”
小郎君不算胆小,自他记事起发生的这些大大小小坏事也尚且历历在目,可眼下要杀了他的,是堪称与他熟识的身边人。狰狞而又血腥,带着满身的血,铁锈味扑鼻而来,令他头晕目眩。
见状,孟秋从侧扑身而上,以己为盾,将小郎君护得严严实实。
而小郎君不曾等到利刃破开身躯,也无有察觉到痛处,只发觉他骤然落进了一处温软怀中。
熟悉的浅淡香气让他一时回不过神。
那内侍不知从哪儿得来的匕首,虽开了刃,却镶金嵌玉是个十足的样子货。刀口既钝又慢,全因着手劲捅进去,深入两寸有余。
“叮——”
【宿主生命值:69100】
【宿主生命值已下降至「危险」范围】
她紧紧护着小郎君,把他藏在自个儿身下,不曾让旁人伤到他分毫。那内侍不知疲倦似的,在此时此刻肆意行凶。
【宿主生命值:55100】
【宿主生命值:38100】
【宿主生命值:17100】
【宿主生命值已下降至「濒危」范围】
大略是有人察觉不对,又或此前另有宫人报信,一众侍从、护卫姗姗来迟。
直至这时,孟秋已是强弩之末。
周遭乱哄哄一片,歹人被死死押住,宫人们不敢妄自去动她,一个劲儿喊着快请太医。
“……娘子……?”小郎君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茫然唤着她。
她下意识想要开口安慰,却呕出了血。滚烫烫地从咽喉里往外涌,呛得她不住咳嗽,愈咳愈吐,仿若要将浑身的血都呕出来。
鲜血顺着她唇角滴落在小郎君颈间,似火焰般灼热,烫得他微微瑟缩。他苍白着面色,整个人都在发抖,听着旁人的话语声,试图挣开孟秋的怀抱,却又不敢起身。
“别、别动……”她嗓音嘶哑,音量几近于无,轻飘飘没了分量,刚出口就落在风里,涣散得一干二净。若非小郎君与她凑的近,必然也听不清。
他却果真不动了。
“殿下,殿下。”孟秋艰难地维持吐字清晰,一面急促喘着气,一面哄他,“闭上眼。”
小郎君一个吩咐一个动作,乖顺的听从着孟秋所说。他感受着孟秋身上传来的温热,全然想不明白到底是怎的了。
他不敢出声,也不敢多想,而孟秋的气息逐渐微弱,拥着他的力度也愈发轻了。他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实则他自个儿也不清楚为何要哭。他想着,孟秋惯来是心疼他的,定然不舍得他难过。
可终究,他等到太医前来将那单薄清瘦的身躯抬开了,也不曾等来她的话音。
“……娘子?”小郎君跪坐在地,无有听从孟秋的,他睁了眼。膝下是半化的冰雪,与猩红刺目的血迹。连同他身上,也尽是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