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出去坐公交吧,没事的,大不了我打个车……”
“小柠,爸对不起你……我也没想到你妹妹突然急性阑尾炎……”
“没事的。”
温初柠摇摇头,医生出来了一趟,温绍辉没再顾上她,过去询问医生。
温初柠就趁着这会下楼了。
乡镇医院外面是一条老街,小摊贩们准备收摊了,有一家摊子前面挂着灯泡,黄色的暖光,热气腾腾的大锅。
骑着车的女人带着小孩子,小孩子指了指面摊子,说想吃牛肉面。
女人只是停了停,说,“咱们不吃这个,你爸爸给你炖了鱼汤,咱们回家吃饭了……”
“……”
小孩子回头看,看到一个大姐姐站在路边,蹲下了身子。
“妈妈,那边有个姐姐是不是哭了?”
“走了,回家了。”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同情。
温初柠蹲在乡镇医院门前,看着收摊的小贩,看着各种骑车回家的人。
她也说不上为什么,心里难受。
是因为温绍辉的急切,都没顾上她。
是因为这么偏僻的地方,温绍辉让她自己回去。
根本没有什么回城区的公交,那公交一小时一趟,五点就是末班车。
温初柠蹲在马路上,没来由地哭了一会。
她也想回去,让温绍辉送她回家,可是温许在做手术,温绍辉走不开,等会许燕来了,她夹在那里,像个多余的人。
原本期待的一天,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以这样戏剧的一幕结束。
她甚至都不记得,她生病的时候,温绍辉有没有这样急切地送她到医院。
温初柠在十五岁的时候发过一次烧,那会周梦出差了,舅舅也在外地,她发着烧躺在床上,自己吃了退烧药昏沉的睡过去。
好像并没有。
并没有被人这样急切地照顾过。
她的成长,是被迫的懂事。
她的懂事下也藏着很多很多渴望,那些渴望都在日复日的孤单里悄无声息的熄灭了。
懂事,真是成长的过程里,最痛苦的一件事。
温初柠走了几步,坐在那个空无一人的公交车站牌下,她看着手机,用打车软件叫车,结果显示附近无车辆,她想给舅舅打电话,她努力的平复着情绪,不想让舅舅听出她哭过。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温初柠看着上面跳动的号码,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就这么滚下来了。
“你在干嘛呢?下午给你发了这么多消息也不回……”
陈一澜大喇喇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回应他的是静默。
“温初柠?”
陈一澜又疑惑的问了一句。
“陈一澜……”温初柠哭出来了,她抬手抹着眼泪,“我好像回不去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