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学院连续限行三天,沈禾柠白天偶尔能出去,但薄时予基本都在手术室,不然就是主持会诊,至于克瑞医疗,连大门朝哪边开她都还不知道,说去找他基本不可能。
沈禾柠总算等到学校解禁,当天中午就得到确切通知,下午要去片场跟导演见面,除了拍摄团队之外,还要跟配合的男伴舞尽快熟悉起来。
虽然是独舞,但中间还是穿插了几段很小的配合,有男伴舞把她托举起来的动作,在古典舞里并不少见,算不上什么特别。
这次舞蹈机会是薄时予为她保下来的,她废寝忘食拼命去练习,就是为了不丢他的脸。
沈禾柠跟着古典舞系的辅导员提前到达片场,要跟她配合的男舞者很年轻英俊,看到她就笑了,私下悄悄问:“你怕不怕痒。”
沈禾柠知道他的意思,托举动作难免会碰到痒处,搞不好就要重拍。
她尽量忍住不失态,但在男舞者的手试探搭在她腰间时,两个人镜头反应都很青涩,还是不约而同笑场。
有场务拍了几张现场照,画面里两个年少同龄的优秀舞者格外惊艳,接着这些照片几经辗转,很快就到了薄时予的手机上。
他的右腿刚处理过,药味苦涩浓重,骨科的老专家们仍旧在锲而不舍地给他提出各种新的治疗方案,然而最后都在指向一个结局。
薄时予缓缓翻了几张图,平静关掉手机,仿佛只是看到再普通不过的新闻,淡笑:“出息。”
沈禾柠在片场试完了大部分的主要镜头,傍晚天色隐隐欲黑时,导演站起来带头给她鼓掌,满意地暂时给了假,许她去吃饭休息,晚上要继续跟进度。
男舞者在旁边一直守着看,眼里都是膜拜,追上来要请她吃晚饭。
沈禾柠没那个心思,第一时间拿到手机,想给薄时予打电话,这些天行程太赶了,她完全没有对他发挥的余地,连他的面都见不到,更别提其他的。
三个月一到,她的薄老师就要把她开除了。
沈禾柠心急,紧几步避开人潮,身上的衣裙来不及换,色彩浓丽的飘带跟着她扬起来。
她转入化妆后勤的楼里,想找间没人打扰的空房,然而在路过一扇虚掩的门时,她手臂猝然被人攥住,跌进门里。
门应声关闭,不等沈禾柠惊呼,她就不受控制地向后靠,脊背抵在冰凉的门板上。
一门之隔,外面人潮喧闹,不断有脚步声经过,交谈说笑如在耳边,而门的里面,灯都没有打开,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片残余夕阳,阴郁且浓稠,包裹着面前男人修长的身形。
沈禾柠心脏凝滞了几秒,轰然开始放大,要从喉咙里跳出。
“很忙?”他离她并不近,嗓音像冰凉的海水,漫过她全身。
沈禾柠呼吸急促,嗓子里的水分渐渐干涸,她忽然上前,踮起脚攀住他脖颈,吞咽着轻轻叫:“哥哥。”
薄时予低低地笑,笑声不等她听清就融在空气里,剩下一捧碎冰:“上课逃学,擅自离院,不管是学生还是患者,都应该受罚。”
沈禾柠穿的是抹胸长裙,白皙肩膀露在外面,他握住,向后推,让她再次靠向门板,乖乖站好。
他后退一步,放下拐杖,坐在轮椅上,一丝不苟的西装敞开了衣扣,衬衫也没有扣到最顶,观音像一脸慈悲,不疾不徐随着他晃动,在扶手上偶尔碰撞,发出让人口干舌燥的轻响声。
窗外夕阳昳丽,照着他侧脸,仍然是惑乱人心的相貌。
薄时予看着沈禾柠,漆黑眼瞳渗不进光,手指间随意绕着她腰上垂落下来的飘带,苍白和桃色极具反差。
“不是要追人吗。”
他唇角的弧度尔雅又沉郁,不疾不徐说。
“诚意在哪,拿出来,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