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郊外,气温本来就比较低,加上刚刚下过的一阵雨更是阴冷难捱。傅厉帆哆嗦了一下,拿出手机,发现屏幕上没有任何新通知。
他点开短信界面,看到自己利用不同号码发出去的长信息。每条都在跟文云晨说自己的心情,但没有一句求复合的话语。
他知道文云晨跟上次合作的摄影师在一起了,没可能复合,但是……他真的快崩溃了,想和人说说话。
生活发生了太多变化,爸爸被捕,从小住到大的家被贴上了封条,赖以生存的卡被冻结,他打起精神去做义工,被人猜测: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也不是好东西吧?
傅厉帆不想做义工,试着去找工作。大公司知道他是谁,不给面试的机会,小公司看到履历有所怀疑,仔细一查,再不敢跟他沾上关系。
录用他就是跟傅晗过不去。上次某品牌国区ceo的夫人作死得罪傅晗,害得ceo被撤职的事还历历在目,谁敢当出头鸟?
今天,妈妈又被抓走了,涉嫌故意杀人罪。
傅厉帆早有预料了。
妈妈以前温柔贤惠,现在心机深沉,一举一动都在引导别人骂傅晗。无人时,咬牙与他说“当初该弄死傅晗”,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善茬儿。
但是,亲眼看到妈妈被抓走,对上亲戚们惊诧的目光,真的很难受啊。
傅厉帆受多了打击,再看傅晗和俞子语的关系反而平静了。
没关系。傅晗是他的小叔,俞子语也还是他的家人。这么一想,俞子语算是唯一一个没有离开他的人了。
傅厉帆叹叹气,走回了休息室那边。
他一进门,亲戚们都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他。三叔公操纵轮椅前来,沉声问,“傅晗怎么说?”
“没说话。”傅厉帆不提那个“滚”字。
亲戚们面面相觑,三叔公叹一口气,“唉,也能理解。我真没想到家里会发生这种事……你好好休息,道歉由我们来。我们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应该补偿傅晗了。”
大姑说了句,“可傅晗什么都不缺啊。我们想道歉,他可能都不搭理我们。”
“可以找俞子语啊。”三叔公的儿子提议,“俞子语看起来就比傅晗好说话。”
三叔公觉得有理,“阿帆,你知道俞子语的手机吗?”
傅厉帆直觉这样会打扰俞子语,撒了谎,“不知道。”
亲戚们沮丧,又是一片唉声叹气。
三叔公没那么容易放弃了,“看看登记簿吧?登记簿有一栏是联系方式,俞子语可能写了呢?”
“对啊!三叔真厉害。”大姑赶紧去拿了。
傅厉帆纠结片刻,还是劝了一下,“这样不好吧?小语不喜欢被打扰。”
大姑真的翻起登记簿,“我们就想道个歉,算什么打扰?我看看俞子语在哪里……找到了!哎呀,他没写联系方式,不过寄语写得挺好的。”
大姑把登记簿放在桌上,让大家看一看。
傅厉帆也看了过去,见到陌生的字迹直接愣住了,“这是小语写的?”
大姑以为他说的是寄语的事,解释,“是啊,我们看着他写的。他没问别人,写出了这么暖心的话。真的是个好人啊,我们不该针对他。”
傅厉帆还在懵着,“真的是他写的?”
“是啊。”大姑疑惑了,“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傅厉帆没有力气回答了。
一个人的字迹,在短期内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共同生活那么多年,傅厉帆对俞子语的字迹相当清楚,几乎到一个字都能认出来的地步。登记簿上的字迹,对于他来说那么陌生,陌生到像是另一个人。
俞子语的种种表现,确实像是另一个人。
傅厉帆不知道原因,只知道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回荡。
“小语也离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