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怔住了,晕头晕脑地转过身来,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清炒菜心,红豆小米粥,还有红烧兔肉……”
房内那人浅浅一笑:“这几天的饭菜,都是你做的吗?”
石头不知怎么的就红了脸,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头,明明知道那人看不到,还是小心翼翼地理了下衣角,将上面的灶灰拍打掉,羞愧道:“是我做的,做的不好……”
白苏道:“都是你一人做饭,真是辛苦了。”
石头少与人来往,性格淳朴老实,毫无城府,直言不讳道:“不不不,不辛苦,给主人家干活是应该的,而且我爹娘也会帮忙。”
原来这里只有一家三口,听这人说话的声音,应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他父母少说也有四五十岁,主要的劳动力还是在这人身上。
“对了,你尊姓大名?”
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郑重,如此认真地问他的名字,石头激动之余,二十年来头一次开始嫌弃自己的名字,早知道就该用一只野山鸡,去跟山外的私塾先生请教一下,让他帮忙拟一个文雅点的学名。
“我,我叫石头。”
白苏正要说些什么,忽听得柳亦卿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隔着老远一段距离,就开口呵斥石头道:“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走!”
石头嗳了一下,拔腿就跑。
柳亦卿将饭菜提进来,笑着检讨道:“怪我动作太慢,耽搁了一会儿,没饿坏你吧?”
白苏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翻身睡觉。
躲在深山之中的几人不知道,苏州城内眼下是人心惶惶,气氛怪异,俨然山雨欲来风满楼。赵简派出去的人将苏州城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寻到白苏身影。
至于守在药铺外的那些暗卫们,辛辛苦苦蹲守了几天几夜,仍旧一无所获。
汇报消息时,赵五一副惴惴不安,如临大敌的模样,大气都不敢喘,“……目前得到的信息就这些,去药铺抓药的可疑人员,每一个都跟踪调查过,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赵简眉头紧锁,这几天里他几乎没怎么合眼,一闭眼就是白苏玉山倾倒,柔弱无骨的姿态,只觉忧心如焚,他将赵五誊抄的密报逐字逐句,仔仔细细,巨细无遗地看了几遍。
电光火石之间,几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字眼跳了出来,拼凑成一个惊天隐秘。
“城南的百草堂,城西霜花的善信斋,溪石街上的回春阁,这几家做医药生意的,近日都有失窃现象?”
赵五看了一眼,不以为意道:“是有失窃,不过,据店主人说丢的东西量少,又不是顶顶名贵的人森鹿茸,以为是闹耗子,就没报官。”
眼底精光乍现,赵简蜷曲起手指,点了点桌子,“让这几家店主人把失窃的草药名,失窃的数量,一一登记清楚,拿来给我看。再让暗卫们提高警惕,看看是否再有失窃发生。”
赵五领命而去。
隔天一早,赵五神色惊惶地捧着一张纸,难以置信地呈给赵简,“大人请看。”
所有药铺失窃的草药组合在一起,恰好是一副温补安神的药方。
赵简失手将青花瓷杯捏碎,指尖涌出殷红血液,他视若无睹,沉声道:“竟然能在暗卫眼皮子底下偷窃成功,当真是好手段!”
提及这个,赵五也是一脸百思不得其解,嗫嚅道:“大人,不是我有心给底下的兄弟们开脱,而是这事真的太蹊跷了,暗卫的本事您是知道的,什么人能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成功偷药,还不止一次两次。大伙儿都说,会不会是,是……”
赵简蹙眉:“是什么?”
“闹鬼。”
子不语怪力乱神,作为一个笃信圣贤之道,有志于天下,以匡扶济世为己任的人,赵简从来不信鬼神之事,当即斥责其为:“无稽之谈!”
然而诡异的是,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当天深夜,药铺再一次于众目睽睽之下失窃,还是在人手加倍的前提下。
这一次,就连赵简都不得不重新审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与此同时,一个竹杖芒鞋,身着破烂道袍的年轻人,敲响了柳家大门,门房睡眼惺忪地问他找谁。
年轻人笑嘻嘻道:“我找白苏和白菜。”
门房半睡半醒之间,以为有人在故意寻开心,骂道:“什么白菜土豆的,我们这是柳府,不是菜市口,你走错地方了!”
年轻人鼻翼煽动,无辜道:“就是这里,没错啊,我闻到他们的味道了。咦,怎么还有一股奇奇怪怪的臭味?”
作者有话要说: 修罗场模式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