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现钱有多少,兰姨也不清楚,她便也没提。
她觉得她娘手里现钱也不会少了,但这是不好确定的事,再加上她都跟着去了边关,那边贫瘠艰辛,那几年,估计也花得差不多了。
离着那么远,她娘又从没想过一辈子都留在边关,再加上她在京城也没有亲戚,关系最好最信得过的就是兰姨,若真要变卖资产,她远在边关,这边的事,自然要兰姨帮着料理,兰姨没经手这事,那这些资产定然没有变卖。
边关可没人敢吞陛下下旨嘉奖的忠烈之士的遗物。
这些东西,也只能落到孟府手里。
在不在老夫人手里,她不知道,但老夫人肯定知情。
见老夫人脸色微变,孟晚陶就放心了,她果然知道。
“莫说你只是个女子,”老夫人对这个弄出这么大动静,却只为一点钱财的孙女,更是嫌弃到了极点,她脸色更冷了些:“就是个男子,不成家,也没索要家中资产的道理。”
“家中资产?”孟晚陶抿了抿唇,一脸茫然:“我要的是我娘留给我的私产,怎么就算家中资产了?”
老夫人:“……”
“老夫人不是从来都不认我娘是孟家人么?”孟晚陶又道:“怎么现在又说我娘留下的东西是家中资产了?莫不是老夫人认可了我娘?就算我娘是孟家人,那也是我娘的嫁妆,孟家竟私吞女方嫁妆的么?”
这话触了老夫人逆鳞,她重重拍了下软椅扶手,恨声道:“什么嫁妆!休要胡说八道!我不曾见你娘什么私产,你要要,去找你娘要去。”
孟晚陶无奈抿了抿唇:“我娘已经死了,老夫人这话就不讲道理了。”
老夫人看她这个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还没等她气顺了,就听到这没规矩的又道——
“既然老夫人说没见过我娘的资产,”孟晚陶一脸无奈:“那我就只好去大理寺击鼓鸣冤,请大理寺帮忙查一下,当年我娘名下的资产现在都在何处。”
老夫人大怒:“你敢!”
她确实对凤潇当年那点资产看不上,但她让人处理,总归还是落在了府上人手里,真要查,当然查的出来,要闹开了,伯爵府可丢不起吞女方私产的脸!
“我现在这样,”孟晚陶说着咳了一声,脸上血色更淡了些,说出来的话比刚刚也弱了不少,可话里的强硬却丝毫不减:“也没几天好活了,老夫人觉得我还会怕什么?”
“老夫人喝口参茶润润口罢。”周妈妈适时出声打断。
老夫人英明一世,独独在碰上跟凤潇有关的事,就容易失了理智。
凤潇的资产先不论,就说三小姐去大理寺告状这事,只要府上不放行,她出得了这个庄子么?
就算出得了庄子,孟家现在虽然不如当年,可在京城的人脉还是有的,还请不动大理寺帮忙?
更别说现在大理寺少卿还有意与府上结亲,这种小事压一压,还不是轻而易举?
谈话被打断,又是最熟悉的周妈妈,老夫人马上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她在提醒她。
接过周妈妈递过来的参茶,抿了两口,老夫人到底冷静了不少。
孟晚陶又不是睁眼瞎,她们主仆二人的互动,她看得清清楚楚。
在心里骂了两个老巫婆一顿,这才继续道:“大理寺要是不受理,那我也没什么活头了,就直接一根绳子吊死在大理寺门口好了,正好去底下跟我爹娘见面,好好问问他们,为什么要抛下年幼的我!到时候会引起什么风波,我就不管了,反正我都死了。”
老夫人刚顺的气,立马又蹿了上来。
周妈妈马上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千万别被激怒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孟晚陶看着两人又道:“老夫人觉得我年纪小,又没人撑腰,掀不起风浪么?”
周妈妈手一僵,抬头看向了孟晚陶。
孟晚陶并没有看她,还是只看着老夫人。
“我是年纪小,”她道:“也没人撑腰,可我娘生前到底还是有几个好姐妹的。”
老夫人一张脸,登时就黑了。
还敢提那个女人,还有她那些乱七八糟的姐妹!
是想他们伯爵府再被满京城嘲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