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林打量着他,觉得他精神头看起来好了些,心里也松了口气,“不难受了?”
陆潺潺抱着被子,舒舒服服靠在床头,笑吟吟的,“完全好了。”
“嗯,”江逾林也被他带着染上笑意,“坐好,我给你换药。”
陆潺潺就乖乖歪过头,脸搭在被子上,把漂亮的脖颈对着江逾林。
江逾林这会儿没工夫关心他脖子漂不漂亮了,每次换药,他看起来都比陆潺潺本人还要紧张。
今天也一样,陆潺潺看江逾林神情严肃地撕着他脖子上的纱布,动作那叫一个轻柔。
轻柔到好几分钟了,也没把那块布撕下来。
陆潺潺脖子都歪酸了,江逾林还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
他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班长,你真的不用那么小心,一块纱布嘛,直接扯。”
说着,陆潺潺手一抬,快刀斩乱麻扯掉了那块跟江逾林焦灼半天的纱布。
当然,也把自己疼得倒吸一口气。
“陆潺潺!”江逾林连忙托住他的后颈。
陆潺潺疼过之后还是笑嘻嘻的,“好啦,这下可以直接上药啦。”
江逾林不置可否,托住他脖子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有撕裂到伤口,才松手去拿药。
“下次不许这样了。”他皱着眉头警告道。
只是现在江逾林的各种冷脸在陆潺潺看来,都是纸老虎装凶。
“嗯嗯,”他懒洋洋应道,“保证没有下次。”
江逾林换药的过程也叫一个,轻柔婉转。
陆潺潺倒是没什么,他等得又要睡着了,但看江逾林额头上都出了很细微的汗珠,神色专注,便有些不忍心。
“我刚睡醒过来那会儿,都睡懵了,一下子不知道现在是第二天了还是在晚上。”陆潺潺随便挑了个话题,试图让江逾林放松些。
“嗯?”江逾林只是随口应了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陆潺潺再接再厉,“然后我就开始猜时间,刚猜了一会儿你就进来了,还说我瞎瞅。”
“我什么时候说你瞎瞅了?”江逾林终于分了些注意力出来。
陆潺潺微微仰头看着他,眼神像是在撒娇,“你明明就有。”
“好吧……”江逾林受不了这种眼神,妥协道,“好吧,那你猜是几点了?”
“应该……不超过七点吧。”陆潺潺说,“如果太晚了,或者直接到第二天,我会饿死的,但现在都没什么感觉。”
药上好了,江逾林拿了纱布要给他包上,闻言轻声道,“差不多,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是六点半。”
“现在,”他仰头想了想,“是快七点了。”
陆潺潺眼睛亮了,“这么说我猜得还挺准?”
“是啊,很准,真厉害。”
江逾林的语气就像在夸幼儿园放学后捧了小红花回来求表扬的儿子,陆潺潺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
“你笑什么呢?”江逾林终于贴完了纱布,托着他脖子轻轻回正,“好了,出去吃饭。”
·
吃饭时,江逾林总忍不住看陆潺潺的脖子。
可能陆潺潺自己不觉得那伤口有什么,但每次换药,江逾林都不得不将它尽收眼底。
好像上好的白釉瓷器被人泼了一道浓墨重彩的暗红色油漆,怎么看都觉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