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没有空腹饮酒的习惯,但当端上来的晚餐只有面包和干柴的鸡肉之后,阿德莉亚也只能潦草吃了几口,安静地端着酒杯啜饮。
“实话说,发现你还收藏了几瓶好酒的时候,我有些意外,”歇洛克举杯致意,“我以为以你的性格你不会喜欢酒——烟、酒都是伤人健康的东西。”
“睡前小酌罢了,”醇香浓厚的酒液滑入喉口,阿德莉亚小声喟叹,“虽然是乡下,但布兰斯顿的实力从这瓶酒中也能窥见。”
她钻出被子之后,仍着晨服,只披了张厚毯子,姿态闲适懒散。
歇洛克无法控制自己观察的习惯,尤其是当观察对象是自己室友的时候。或许是壁炉的火焰柔化了线条,他忽然发觉她的面容似乎并没有他印象中那般锋利;或许是灰色的毯子宽大厚重,他的室友显得格外的纤瘦,像是要被吞没。
在对面的人注意到自己的视线之前,歇洛克放下酒杯,故作自然的起身:“壁炉的火小了些。”
阿德莉亚沉默着看他起身,添了几根柴之后拿着火钳拨弄。火焰噌地一下就旺了起来,扑来了一些热意。酒精的欣快和壁炉的温暖让阿德莉亚有些燥热,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自己的室友,并没有收敛自己的视线。
“怎么了?”她的视线实在不容忽视。
“唔,你平常观察我的时候,大概就是这种程度,”她道,“这样被看着的话,应该感觉道被冒犯吗?”
她的问题令歇洛克一时有些回答不上来,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坦然回视:“如果你同样对我感觉到好奇的话,我并不介意。”
四目相接的时候,她忍不住有些躲闪,又觉得躲闪没有必要,端起酒杯微微摇晃:“我没什么值得你好奇的。”
歇洛克低低沉沉地笑出了声:“那你就当作这是对朋友的关注。”
这回阿德莉亚没有了说辞。在对话中占了上风的歇洛克为两人斟酒,他走到阿德莉亚身后为她倒酒时,忽然发现,她的右眼眼角有一颗小小的痣。
提议喝酒的是歇洛克,但是显然歇洛克并没有什么酒量,两三杯下去就昏昏沉沉的仿佛要睡着了。
“这就不行了?”阿德莉亚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人,有些觉得好笑,明明是这个人提议喝酒的,这就倒下的也是他。
他的肤色冷白,此刻闭上眼,脸上还浮着一些酒精造就的晕红,与平常的模样有所不同。或许因为冷,他的身体向壁炉歪倾着,温暖的火光映着他的侧脸,他像一只休憩中的雪豹——尽管此刻宁静,但一旦苏醒,又会露出锐利的眼神,肌肉绷紧投入捕猎的准备。
阿德莉亚始终觉得他有一种奇妙的气质,接近艺术家和理科生的结合的感觉。
“歇洛克·福尔摩斯,”她低声念出他的名字,或许是夜晚渐深,她的声音也随着感性的迸涌缱绻起来,“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的名字有一种熟悉感呢。”
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难不成,真是什么大名鼎鼎的人物吗?还是说以前见过……?
酒精的作用令她处于轻微兴奋的状态,可是身体告诉她,她有些疲劳了。她揉了揉太阳穴,准备去稍作洗漱,起身的时候发现歇洛克稍微动了动,好像是很冷的样子。
“福尔摩斯,”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床上睡,一会儿会着凉的。”
“嗯?”他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懵懂的鼻音,似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就去。”
他的眼半睁开,然后又缓慢的落下。
明明是这个人喊着要喝酒的,结果醉成这样的也是他。阿德莉亚失笑,她想了想,便把自己身上的厚毯子给他盖上了。
果然换得他展目舒眉。
行吧,反正她扛不动这个人,就在沙发上睡也行。
洗漱的时候,她好像听见了外头细细簌簌的声音,但她没放在心上,可等她走出来的时候,沙发上已经没人了,扭头一看,歇洛克躺在她的床上。
阿德莉亚理智的弦要崩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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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接就要把歇洛克推醒让他换个地方睡,可手都放上人肩膀了她又收了回来。
算了,把他弄醒换回去,她也不太想睡自己的床了,而且同为男性感觉芥蒂这种小事好像也有些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