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是我弄坏的。’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但是我很开心,对不起’
青年羞涩地一笑,继续写:‘星星快点好起来吧’
蒋星闭上眼,学着鸵鸟把头脸藏进被子里,闷声道:“谁准你叫我星星了。”
鹿衡立刻僵住了。他从没与人恋爱,根本不懂哪些话是玩闹,哪些又是认真。
他因为性格而格外没有安全感,于是对待蒋星每个表情都全神贯注。
蒋星听不见他动静,哪能想不明白青年又误会了,只得破罐子破摔道:“叫就叫吧,别闹我了。”
鹿衡心中甜涩掺半,他笑起来,好像突然明白了电视剧里那种黏糊暧昧的氛围到底从何而来。
纵容与依赖。
小心试探到得寸进尺。
他在本子上珍重地写下‘星星’,趴在手臂上守着蒋星。
他不用看手机,也不必蒋星和他说话,就这样沉默地看着对方就已经觉得满足。
鹿衡心中对莫拉告解着:魔鬼其实不是魔鬼。蒋星只是恰好撞进了自己心里,从没刻意耍弄过自己。
星星是珍贵的宝藏。恰好被鹿家兄弟捡到。
如果他莫拉真听见了这话,恐怕要气得跳脚。
蒋星睡了一觉,似乎有人带着一身寒气推门进来,勉强抬眼。
鹿启明回来了,还有一个苍老的医生。
鹿启明脱下几乎冻成冰的外套,扫过空空如也的床头柜:“氧气罐用过了?”
鹿衡点头,赶紧给医生让开位置。
医生检查了一下蒋星的喉咙,压舌板按得太重,蒋星咳嗽着反胃。鹿衡坐不住,立刻凑到他身边拍抚后背。
鹿启明手指收紧,眼神锐利如锋。
面对兄弟质问般的视线,鹿衡心慌了一瞬,但很快挺直脊背瞪回去。
鹿启明没想到他竟然能迈出这一步,指节捏得嘎嘎作响,一拳捶在墙壁上。
没动静,光是从骨头疼到心里。
鹿启明面对着墙,默然叹息。
他早该知道一定会走到这一步。他们是最了解彼此的双生兄弟。
医生用本地话说:“烧已经退了,有炎症,得推一针消炎药,不然晚上还得发热。”
消炎药是肌肉注射,疼得蒋星快把下唇咬破。推完针立刻缩进鹿衡怀里不动了。
医生没说什么,对鹿启明颔首。
鹿启明用他们那里最郑重的敬语道谢,送医生回家。
蒋星:“他是镇上的医生吗?”
鹿衡回忆一下,摇头。
难怪鹿启明去了那么久,恐怕是开车跑了附近好几个镇子,千辛万苦才找到一位有消炎药的老医生。
蒋星再醒过来除了肌肉酸痛,发热带来的昏倦一扫而空。
鹿启明正收回放在他额头上的手掌,身后窗外已经蒙蒙亮了。
“醒了?饿不饿?”
蒋星摇摇头,“你快来睡觉。”
鹿启明眼睛里都有血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