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漆黑一片,窗外的雨刻意关照,将闻月州闹腾的呼吸藏住,让他看起来不至于那么狼狈。
借醉闹腾的小疯子声嘶力竭,最后泄气般地将脸砸在闻月州肩上。泪水浸湿了肩上的布料,若即若离地停留在皮肤表层,被纪安洵的呼吸吹进了骨血里,咸得他口干舌燥。
闻月州放开纪安洵的手,后者将手搭上来,圈住他的脖子,下意识地表达信任。
“……”闻月州呼吸一滞,随即抱着纪安洵往床边走。
纪安洵刚刚沾到床就又猛地弹起来,小弹簧似的不依不饶,“你不准走不准走!不准!闻月州不准走!”
闻月州不知这命令是下给当初不辞而别的他还是现在的他,但是纪安洵闹得太凶了,他只好伸手摁住那双正在跟空气斗智斗勇的手。
纪安洵挣扎不出,委屈又不甘地呜咽一声,此时闻月州靠近,他抓住契机张嘴,小狗似的咬住了闻月州的脖颈,碾磨了两下又害怕的将脑袋挪开。
“嘶!”
这一口没省半点力,闻月州吸了口气,随即俯身下去,挨近了看这小疯子湿润的眼,发觉那上下两排的睫毛都被雨打湿了,委屈地黏在一起。
他们额头相抵,酒气在两人呼吸间蹿来蹿去,搅得谁都不舒服。
闻月州问:“撒气了?还想不想咬?”
“……不。”纪安洵心虚地缩了缩,“你别走。”
“我不走。”闻月州耐心地安抚他,“这次不走,乖乖睡觉好不好?”
“真的不走吗?”纪安洵瞪大了眼,像是想求证。
“嗯。”闻月州蹭了蹭他发汗的额头,“真的不走,说话算话。”
“好叭,那我信你。”纪安洵很容易就相信了,容易到让闻月州眼睛微睁,露出惊讶来。他咧嘴笑了笑,“你说什么我都信的。”
这蜜太甜了,但没清理干净,裹着树枝上的刺,悄无声息地混进浓稠的蜜浆里,轻而易举地扎得闻月州嗓眼一疼。他轻抚纪安洵的手腕,低声道:“当初我不是真心抛下你的,阿洵——”
“我知道。”纪安洵依旧认真地看着他,那莹莹的眼波里只盛得下他一人,“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了,我再不开心,也会慢慢想通得的。不过——”
他叹了口气,说:“以前的我肯定不会这么通情达理。那时候的我呀,觉得你走了就是走了,我管你为什么要走,反正你就是抛弃我了。”
“猜到了。”闻月州笑了一声,“那阿洵现在为什么又不这么想了?”
“因为……”纪安洵费力撑开眼皮,“我现在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了,生死参破,很睿智,很听话,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酒气上涌的速度越发放肆,纪安洵头晕眼花,说罢也看不清闻月州的反应,只强忍住迷糊,半睁着眼,分出本就稀少的精力去偷听闻月州的呼吸——
那动静就隔着一道稀薄的空气墙,沉重又艰涩,好似城门被艰难推开时发出的钝响,敲得他耳膜轰鸣。
“哥哥……”纪安洵有些害怕,想伸手去拉他,却没挣脱,又被闻月州安抚性地摩挲过手腕。
闻月州捂住他的眼,借这短暂的机会将快要从眼中逃窜而出的凶兽第不知道多少次地砸回去,他听着凶猛的咆哮在不甘激荡的怨恨中响起,嘴上却温柔无比,“我在,哥哥等你睡着再走,好不好?”
“嗯。”纪安洵乖乖点头,用脸将闻月州的手蹭开了,又将两只手挣脱出来,咸鱼似的翻身一滚,慢吞吞地往床中央蹭去。
硬朗的腰腹被两瓣柔软蹭过,闻月州呼吸微沉,猛地起身。
没了束缚,纪安洵很快就蹭到了目的地,他翻身一趟,露出一张乖软的脸来,朝床边那模糊的人影发出命令:“抱着睡!”
作者有话要说:比一桶水果大满足那么大的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