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确实有点在发脾气。
不是先前那种带着些许较劲的、绕着弯的发泄,这一回他没有任何思量,若是放在他人眼中,怕是看着像莫名其妙就发了脾气。
他以前好像从未这样做过,更别提在以前和乔南期那样的关系里做这样的事情了。
过去种种经历下来,到了此刻,乔南期跋山涉水般离了家乡,在竹溪重新开始,每一日细水长流地陪在他身边,竟真的打开了他心中那扇拘谨、彷徨、抗拒的门。
……难不成他当真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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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停车场边。
乔南期目送着赵嵘上车,眼看着赵嵘和梁有君一同坐在后座挨在一起,眼看着车子的身影渐行渐远,倏地往另一侧街角看去。
——那是直觉般仿佛有人在看着这边的感觉。
他皱着眉,望着那一侧行人来来往往的街道,却因为来往的人太多,什么也没看到,甚至还对上了几个往他这边看的视线。
这种视线他自小便见得多了,不过就是路人下意识的回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也许方才也是这样的视线吧。
他收回目光,看着小吴缓缓将车停在他面前,默不作声地上了车。
小吴在后视镜中,瞧见了他们先生低沉的脸色。
分明上一趟来医院,被赶下车都甘之如饴,这两天甚至比往常都开心不少,怎么又来一趟医院,却仿佛回到了刚来竹溪时的状态?
“先生,您怎么看上去心情不好?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小吴试探地问了句。
乔南期只是往车椅背上靠了靠,抬手拧了拧眉心,低声说:“没什么。”
白日做梦了一下,又立刻清醒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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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赵嵘今晚独自一人在家。
他早早地洗漱了一番,捧着手机,裹着毯子,半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开着电视,也不知在看些什么——左右他注意力根本不在电视上。
他在想,他当初让乔南期就这样在竹溪留下来,到底是对是错。
乔南期冲到他面前道歉、求着他不要结婚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还要心硬,曾经做的决定也没有错。
可乔南期现在耐心十足地在这留下来之后,他又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心硬。
他现在甚至开始想要相信,乔南期确实……爱的是他这个人,而非“喜欢”本身,也非愧疚、懊悔。
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一个不留神,真的回头了,届时几年之后,这人其实本性难移,他岂不是真的成了个笑话。
这可真是……
“嗡嗡嗡——”
不知什么时候黑屏的手机在赵嵘手中震动起来,来点备注上显示出梁有君的名字。
“喂,”赵嵘打了个哈欠,不等那边开口便道,“不想打麻将。”
梁有君直接回了他一个大大的“嗝”。
赵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