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期在这样时不时的停顿中,缓缓反应过来这句“质问”的语气。
听上去咬牙切齿,实则仍然带着赵嵘惯常处事的温和与柔软,不是兴师问罪,反而像是一种……
“赵嵘,”他小心翼翼的,又觉得自己有些胆大包天,“你刚才……不是反感我看你的意思?”
这话简直就是乔南期来竹溪以后最出格的一句话。
几分钟后。
乔先生站在路边,眼看着徐信无可奈何地关上车门,开车便走了。
晚冬的风带着点初春即将灌来的湿气,吹得人凉飕飕的,凄凉得很。乔南期却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笑容还在。
他其实不敢在那个时候、在赵嵘面前笑的。
只是在车上时,他想到了现在养在他家里的赵嵘的那些猫,每每被他抱起来,总是要挣动几下,亮一亮爪子,可当真被他抱在怀里了,却又收了利爪,只会恼羞成怒地喊上几声。
对,恼羞成怒。
赵嵘方才那样,着实太像恼羞成怒。
他就这样下意识地想着,想法未动,冲动先行,反应过来时,已经笑了起来。
结果把自己笑到了现在这个境地。
乔南期只好给小吴打了个电话。
“先生?”
乔南期看了一眼路牌,报给小吴自己现在的方位,说:“过来接我一下。”
小吴有些懵:“您不是和赵先生去交接周家的医院吗?”
“交接完了,”乔南期似乎心情不错,耐心多了点,解释道,“只是我被赶下车了而已。”
小吴:“?”
听这语气,不像是被赶下车,像是被赶下床。
-
车上。
“小赵,”徐信开着车,“啧”了一声,“铁石心肠啊。”
赵嵘自然知道徐信在说谁,“他又不是没人接。”
“我看你这两个月,和乔先生之间关系不错,”徐信闲聊一般,“我看你其实不怎么反感他,怎么不干脆试一试?”
“我不反感吗?”
“我好歹是咱们几个中唯一一个拖家带口的,看不出来?”
“哦。徐哥,你不会是要来劝我吧?”
“哪能啊,感情这种事情,谁都劝不得,只有你自己能清楚。我只是在想,乔先生刚来的时候,大伙儿聊天,你嫂子问你,如果乔先生真的在这彻底不走了,过了几个月几年,你会不会心动,结果你说你不知道。”徐信嘘唏地笑了笑,“我看你清楚得很。”
“你刚不是还说我铁石心肠?”
徐信哈哈大笑了几声,赵嵘这才反应过来,他居然被徐信的逻辑给绕进去了。
什么心软不心硬的,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说到底,徐信不过就是在问他,再如此这般下去,他是不是就有勇气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