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文修当然是不嫌俗的。要是不去讨工钱,她拿什么来请客吃饭?总不能让她硬着头皮借银子请吧?那多不像话。
初十那日,二十多号人浩浩荡荡的自明武堂出发了。
出了高墙林立、庄严肃穆的乌衣巷,就来到了繁华的京城大街。远处城楼高大,四周街道宽敞,这个时辰的京城正是热闹的时候,打眼瞧望过去,那真是车水马龙,行人如织。
最热闹的莫过于那市肆处,长街两侧有店肆林立,有酒馆、茶坊、肉铺、货摊、以及庙宇、公廨等。鳞次栉比,热闹非常,置身其中,都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其中的烟火气来。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走进市肆中。
“哎我说,今个又不当差,你怎么还穿这身?大总管不是给你发过便服了吗。”
“我就喜欢穿这衣裳,利利落落的,方便。”
时文修干笑两声回道。还能让她怎么说,总不能说大总管给她发的那两套是女装,要是真穿着仙气飘飘的衣裙混迹在他们中,那岂不是要生生将这群大老爷们衬成跟班的保镖?
多不像话。
鲁海看她将佩剑换了个手握着,就忍不住吐槽:“就你那剑也就是个摆设,来前我就劝你不用带,真有那不长眼的杂碎也用不着你来出手。可你不听,偏的带!瞧你那细胳膊细腿的,是不是这会累得慌?”
时文修挺挺腰杆,即便累也得坚决喊不累。
她可老早就惦记着要体验把,腰挂三尺剑、壮怀一杯酒的豪情呢,要她不挂佩剑出行,那怎能成?
“哎哎哎,还要往哪走呢,这边!”
眼见着时文修脚步不停的还要往前走,鲁海赶忙拦住她,抬手指指一旁的馆子。
她转头一瞧是面馆,顿时摆手:“鲁哥这是做什么,都说了要好好请大家吃饭的。走,前面那么多酒楼,咱挑一家进去。”
“去酒楼做啥,菜做的不地道,还生贵,宰人的厉害。除了有钱的公子哥,谁去那啊。听我的没错,就来这面馆吃,味地道还实惠,平日里咱们这些大老粗最喜欢来这吃。”鲁海拍拍胸膛说的煞有其事,说着还暗地里踹了葛大瓦一脚。
葛大瓦反应慢了些,不过半拍后可算是领会了意思,忙一个劲点头:“是啊是啊,面馆的面最地道了,俺们有点闲钱的话都喜欢来这。”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
时文修想,要不是刚来那会听他们热烈讨论着去酒楼消费的事,说不定她还真信了。
“鲁哥,真不用给我省,你当我这些年在宫里头白混的?资材还有些的。”她使劲拉过鲁海,拖着就往前面那排酒楼的方向走,“高档点的酒楼我的确是请不起的,不过一般点的酒楼咱随便去点没问题。”
放在前两日,她是不敢说这大话的,也怕酒楼消费高,三两银子不够使。而现今之所以有了些底气,那是因为昨个她猛地想起来,原身进府的时候可不是一无所有,好歹还有身料子上等的宫装、一件金步摇还有个刺绣香囊。当日下值回去后,她就将压在箱子最下面的香囊翻找出来,结果惊喜的在里面发现了五颗金瓜子。
换算成银子,大概能也有三十多两。
有了这三十两,请客就绰绰有余了。
鲁海半信半疑:“真的?”
时文修昂头:“再真不过,走!”
东兴楼里,曹兴朝正下了楼梯打算透透气,外头陆陆续续捧了酒坛子进来的小厮见了他,都点头哈腰的问着好。
他不耐的挥挥手,示意他们将这些酒都搬上楼去。
三楼突然传出哐的一声裂响,惊得正搬酒坛子上楼的小厮们,手差点一抖。
“等什么,快点搬上去!”
曹兴朝臭着脸喝斥。抬头往三楼竹字包间的方向看了眼,他心中烦躁愈甚,几回想上楼去看看情况,可一念及那位主的脾性,就怵得立马掐灭了上去触霉头的想法。
他郁卒的转而快速朝外走,打算眼不见为净了。
陈贵匆匆从外头赶回来的时候,正好就遇上了他家小公爷出来。不等对方臭着脸发火,他就赶忙先一步上前,凑近其耳边语速极快的耳语一番。
曹兴朝脸上的烦躁渐渐转为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