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怕海利亚听不懂,搭在床沿的手指轻勾,几乎挠在了海利亚的心尖上。
人鱼紧张地喉咙滚动,全然忘了国王前后不一反复无常的命令。
他只想掀开厚重如血的床帏,去嗅闻里面惑人的花香。
国王像是等得不耐,缩回了手臂,再次冷声道:“不然就滚进水缸里。”
床和水缸,这对海利亚来说简直算不上一个选择题。
人鱼跃上床榻,烛光在床帏掀起又落下的间隙一晃而过。国王不满地皱起眉,声音像是耳语般抱怨:“动作轻一点。”
海利亚呆呆地趴在他身旁,扑鼻的香气冲晕了他的理智。
他缓缓抬头看向国王。
姜无问:“看什么?”
见海利亚的视线流连在他唇上。姜无一哂,抬起人鱼的下巴,俯身如同神明恩赐一样落下一吻。
嘴里懒洋洋地笑骂:“鱼的记忆是不是只有七秒?我叫你过来你就过来?”
海利亚哪顾得去探听他话里淡淡的嘲笑,只知道反客为主按着他亲。
他从缸里带出来的水很快浸湿了一大片暗色的床单,姜无感受到微冷的粘腻,不满道:“弄这么麻烦。”说完却又恍惚地笑着自言自语:“反正一会儿也会更乱。”
海利亚冰冷的身体仿佛也被酒液感染,他急切地触碰着浓烈灿烂的国王陛下,爪子小心地避开对方的皮肤。
此时,敲门声又起。
姜无的理智被唤回半分,他闭着眼按了按眉心,声音暗哑地问:“谁?”
克瑞斯的声音传进来:“陛下,出事了。一艘中型桨帆船在莱斯港附近的渔村搁浅。”
姜无道:“庇德斯呢?让他去处理。”
庇德斯立刻道:“陛下!他们是因为被海怪袭击才失控撞上了礁石!”
“海怪?”姜无皱起眉,随手将人鱼推开,将扔在一旁的长袍重新穿好,“进来说话。”
海利亚不满地抿抿唇,却也只能缩在一旁独自压抑陌生的情感。
两位下属一进门几乎以为陛下把安眠精油打翻了。庇德斯对克瑞斯揶揄地挤挤眼睛,对方的脸色却沉得可怕。
庇德斯表情一收,暗骂自己面对突发事件太过吊儿郎当了,看克瑞斯祭司是多么严肃啊。
克瑞斯死死盯着密不透风的床帏和地上的水痕,咬破舌尖才勉强保持理智。
他在床边跪下,汇报道:“入夜不久,巡逻官报告有船只搁浅,幸存的船员声称是被海怪袭击了。”
克瑞斯扫过空无一物的水缸,接着道:“根据船员的描述,海怪恐怕就是人鱼,而且不止一条。”
“人鱼?”国王略带诧异地反问,“据我所知,人鱼非常稀少。”
“正是。”克瑞斯道,“所以我怀疑,这些人鱼是为了……报复。”
国王没有回答,床帏中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
克瑞斯深深地低下头,狭窄的视野中,国王白皙的双脚踩到地毯上。
“报复……”国王语气带笑,“你想说,人鱼是在报复我们捉走了他们的同族?”
克瑞斯:“是。”
国王走到桌边倒出一杯凉泉缓缓饮下,“明天我亲自过去。今晚你和庇德斯一起安抚伤员、保护现场。”
“一根木板都不准动。”
庇德斯恭敬道:“是。”
“出去吧。”
克瑞斯没有起身,他迟疑道:“如果确定是人鱼所为,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这有什么好处置的。”国王笑声懒散,“来都来了,不如全部归我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