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叹气,显是觉得案情棘手:“再说,游轮上还有目击证人指证,你在案发当日的早些时候,曾跟死者在头等舱酒廊里有过交集。”
——死者雅南是以唱跳见长的越北星演艺新人,时尚可爱,青春靓丽。而提英资本人,则是十年前就以「豪门冷峻美少年」这种土味标签刷屏星际的古早网红。提英资如今二十六岁,身上少年气息与稳健刚毅融和得恰如其分,正是玉树临风的好年纪。两位佳人那一日在黄昏的甲板上临海并立,举着酒杯谈笑风生,不但令证人印象深刻,甚至还被人当场偷拍下了纪念照片。
“喏,你看。”律师把两人在头等舱相谈甚欢的照片推送到光学屏上,“这张照片,当天下午就被分享上网,并在一些私人聊天室里小范围传阅——说起来,还真是铁证如山呢。”
“……证人说,你们当时有说有笑,难说是不是在相互调情。”
调个屁的情。提英资气得鼻子差点歪掉:“大好的新年前夜,我在游轮上遇到一个认识的公众人物,上去讲两句话,又不犯法。”
“是,是不犯法。”律师安抚着。他挠挠头,继续划动了一下面前的光学屏,眼神忽闪几下:“可是,从你半夜回房休息,一直到凌晨醒来发现尸体的这几个小时之间,你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没有。”提英资一哽,抿了抿薄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确实记不太清了。”
律师皱一皱眉:“警方在房间里发现了你当天吃剩的半盒巧克力,是最近市面上流行的一种新型神经递质调节剂,又叫快乐素——这种调节剂和酒精同时被摄入人体时,会引起使用者激烈的情绪波动,也可能会造成意识混乱和记忆缺失等副作用。”
“——雅南的尸检报告也显示,死者生前也曾大量摄入酒精和多种神经递质调节剂。按照警方的推测,整起事件就是你们在跨年派对上搞得太疯,拉拉扯扯间促成的激情杀人。”
“我没有服用什么神经递质调节剂。”
提英资激动地躬身倾向前,沉沉的电子镣铐在金属桌面上敲出声音。“你提到的那盒巧克力,我倒是记得——我当晚进入房间的时候,那盒巧克力就摆在床头最显眼的位置,外包装上还插着客房部的欢迎卡片。我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调节剂——我以为那是游轮在跨年夜特别赠送的小点心,所以才放心打开吃掉的。”
“这一点,警方当场就跟游轮运营方确认过了。”律师摇头,“案发现场陈放的酒水食物中,果盘和红酒都是游轮为头等舱客人免费提供的;巧克力则被运营方断定为客人的自带食物。”
提英资心里一紧:“警方讯问的时候我已经讲过,当晚入住的时候,我床头放了一个非常显眼的礼品袋。酒店毛巾卷上还插着一张贺卡,写明礼物送给A12号套房的客人,并且祝我「新年快乐,前程似锦」。我打开礼品袋,里面就放着那盒巧克力。”
“我知道。”律师谨慎地点头,“但警方仔细翻找了整个房间,没能找到你说的那张卡片。那盒巧克力也没有任何外包礼品袋;现场剥开的糖纸上,只留有你的指纹。”
提英资感到背后一阵寒意。
“有人故意设局陷害我。”提英资脱口而出,镣铐哐地一声砸在桌面上。
——谁会陷害我?他紧紧皱眉。
顺着这个思路挖下去,提英资又渐渐想起了更多线索:“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怎么都找不到房卡。我半夜回房时,还是请夜班经理帮忙开的门——如果是真凶偷走了房卡……”
“警察后来在玄关的矮凳下找到了那张卡。”律师抬手阻止他往下分析,“很难说是不是之前被你不小心弄丢在那里的。”
“如果真凶有办法将尸体转移到我房间,当然也可以把房卡一并放回我房间。”提英资气得大叫,“小孩子都能明白这个道理。”
“你可以这样跟我讲,但我无法用这句话去对抗警方和检方。”律师摘下眼镜,挤了挤眉心,视线又回落到提英资身上。“现在的所有证据都对你相当不利。我认为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你能拿出像样一点的不在场证据。”
提英资喉结上下动了动。
“雅南的死亡时间,被判定在午夜零点左右。”律师看了看自己的工作笔记,“我知道你已经记忆模糊,但你必须尽量回忆,31号晚上你回房间后都发生了什么。”
“尤其是午夜时分。”律师严肃相告,“跨年夜的零点,你到底在哪里,做着什么。”
“我……”提英资张了张嘴,但不知为何又闭了起来。他移开视线,声调不自在地低了下去。“回房以后,我吃了点巧克力……然后大概就是一个人在房间继续喝酒吧?……没,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对外通讯呢?”律师直觉上觉出有异,不停追问,“这期间你和谁联系过没有?有什么可以证明的网络通讯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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