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在望。
越嘉陵更不许她过于劳累了，索性伸手按住了她手里的本子。
他的力道重，压得那本子似有千斤，只能从手里慢慢地滑落下去，顺着他的引导，缓缓落在了桌面上。
“先去吃饭，然后睡一觉。反正董律师那边的采证工作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成的，你有的是时间。”说完，不等她答应，就直接把她拽出了房间。
路过餐厅，还不忘对黄姐吩咐一声：“黄姐，弄点饭菜送到卧室来。”然后把她整个人往浴室一推，“去洗个澡，轻松一下，出来吃过饭就睡觉。”
颜双意这次倒很听话。
她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卫生间的门一开，洗护用品中含着的那股花香就混着水汽朝等在门外的越嘉陵身上扑来。
怕她着凉，越嘉陵拿毯子把她围了个严严实实地抱回房间去。
可她的手一挽住他的脖子，越嘉陵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过了不多久，颜双意似乎也感觉到了。
“你……流氓！”人偎在他怀里，她却低低咒了他一声。
她的咒骂却只换来越嘉陵的一声轻笑：“那你有本事放开手，别揽着流氓的脖子。”
可她怎能放手？一放开，只怕整个人都要掉下去了。
“既然不放，就是你愿意的。”拿脚把门一勾，“不如陪我试试上次没做完的那个……”
*
穆老师的这处房子，他们久不来住了。要不是这次回来找资料，只怕还要空上好一段时日。即使黄姐事先过来收拾过，这里也依旧不免有些尘土气。
老旧的味道让人恼，也让人安心。
越嘉陵看着身旁人的睡颜，脸上漫上了满足的笑意。她生病以来，这是第一次没靠药效就入了睡，而且呼吸均匀绵长，看来睡得很沉。
相比之下，倒是他睡不着了。
既然睡不着，他索性拿了手机来，给Levi发消息：“找董鹏，让他做件事。”
短信发完，又顺手看了看邮箱里的消息。回过神来，是因为觉得身上套着的衣衫被拉扯了几下。
扭头一看，果然是颜双意在睡梦中给拽住了。
她的睡相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不老实，可却格外让他觉得可爱。比如此时此刻，她的两只手虚握成拳，放在双耳两侧，一只拳头里还攥着他的衣角。
拉拉扯扯间，似乎念念有词：“不要……不要带走……。”
看样子梦里满是惶惑不安。他就伸手在她身上拍了拍：“乖，不会有人带走叮当。”
“不要带走……我的孩子……”
听见这半句，越嘉陵的身体也为之一僵。
他愣了片刻，艰难地抿了抿唇。他们上学时就曾畅想过结婚之后的日子，她说过，要先生个男孩，再给他生女儿。这样哥哥长大了，就知道保护妹妹。
后来孩子是有了，越嘉陵侧头苦笑了一声，就是没缘分。
颜双意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渐至无声。
心口的那阵闷和燥却让越嘉陵愈加难受起来，但他没有办法——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他永远无法走进那一时刻颜双意的内心，也永远无法弥合两人之间的这段隐痛。
但如果揭开自己过去的伤，就能解她眼下的困境，越嘉陵还愿意一试。所以他再次联系了Levi：“当年颜双意做引产手术的那家妇幼保健所里去打听一下，我要见经过手的所有医生和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