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灯光太烈，越嘉陵觉得有些睁不开眼。可即使是眯着眼睛，依旧觉得眼眶干涩，眼球火辣辣的，让他不能不移开目光。
连拽住她衣领的指尖也一点点松开了。
颜双意轻轻把自己的衣领往上拢了拢，她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楔入越嘉陵的耳中：“这是什么，越总没看出来？”
许是她自然的态度，更加刺激了越嘉陵。他甚至微微闭了闭眼睛：“你们动作还真快……”
颜双意从袋子里翻找出一支药膏来，雪白绵软的药膏像羊油一样，被她涂在棉签上，慢慢挨上他的伤口。
冰凉。
越嘉陵条件反射似的把手一缩。
颜双意这才开口笑了一声：“情侣间有点小游戏，不是很正常的吗？”
手指上的伤口好像有些感染的趋势，又热、又痛，药膏更糊得他伤处黏腻焦灼。他倾身从纸巾盒里拿了两张纸巾来，对着那点粉红的肉狠狠擦下去。
药膏受了热，一半已经化成了水，一半沾着深深浅浅的红，混在一起，浑浊不堪。
擦去了药膏，越嘉陵还不住手。那团纸磨磨蹭蹭，直到皮肤完全被蹭破了，伤口成了个深深的窟窿，不停地往外冒着血，他才咽了咽口中的津液，从喉咙里挤出一声：“这个游戏，我也想试试。”
倾身一吻，就吻住了她的唇。
越嘉陵这一吻，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技巧。他以自己的唇齿为笔，描画、勾勒、圈点、渲染，在她口腔中的每一寸黏膜上，都竭尽全力地寻求着她的应答。
可没有一点。
一点都没有。
颜双意的那两片唇瓣就像是削好摆在盘子里的两片鱼肉，柔润，但是又冰又冷，而且毫无生机。
越嘉陵的动作慢了下来，他抵着她的额头问：“为什么不回应我？”
“为什么要回应？”她的侧脸都冷若冰霜，“被自己不爱的人强吻，难道还不够恶心吗？”
他忍不住，掐住她的下颌骨，也不知是方才吻得太用力，还是一时气急，总之低喘了起来：“那你怎么不闹？！”声音已是咬牙切齿。
“他一定没走远，我怕出了声，他听见会伤心。”
越嘉陵只觉得自己的心像一面大鼓，先是被人剧烈地捶了几下，捶得又重又闷，心也跳得吃力极了，然后“刺啦”一声，鼓面终于破了。
不光寂静，连心跳都停了。
他看见颜双意下颌处被自己捏住的肌肤已经泛了白，想放手，可才发觉自己一时竟然动弹不得。
只能机械地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她伸了手，将他已经麻木的手指一点点从自己脸上掰下来，他才垂眸，看了看空落落的手心。
手有点抖，任凭他如何用力，都控制不住，只能将它藏到身下。
颜双意却是面如平湖，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越总，药上好了。”她转过身去，把桌面上的杂乱收拾好。
越嘉陵已经没有精力再去阻拦她离去的脚步了。
他没有力气，只能颓然把头靠在沙发里。
门锁咔嗒一声，轻轻合上。
*
傅云深果然没有走。
他靠在走廊的墙边等她，见她出来，马上迎上前。
衣领上的凌乱自然而然地吸引了他的目光，只是目光稍稍低下去一点，便能看见她锁骨上的红痕。
“这……”还没问出口，傅云深自己的脸先红了起来，询问的目光投向颜双意。
她尴尬地一笑：“对不起，我好像……让你背了个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