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双意低垂眼睫，不言不语。
她越是不答，越嘉陵便越是明白她的意思。但没有强迫她再表示什么，而是越过她，去跟傅云深说话：“傅伯伯近来还好吗？”
听他语气轻松而熟稔，仿佛他和傅家的人早有前情。颜双意只觉得肩背处的肌肉一紧。
她分明记得傅云深说过，他家里既不是酒店业的世家，也同这个行业没什么联系。但当着众人，目光却不敢投向他，只是默默坐正了身子，瞧着自己交叠的双手。
倒是听傅云深极快地笑了一声：“多谢越总关心。上次在医院里偶遇了那么一回，让你惦记了这么久。”
说完，傅云深将目光落在了颜双意身上。
她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两肩落下来，恢复了往日那种圆润流畅的弧度，露出了细长的颈部线条，像一只曲着颈的天鹅。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她颈上抚一抚。
可越嘉陵没注意到颜双意此时此刻的模样，他只瞟着傅云深。
总觉得傅云深看着颜双意的那种眼神，令他感到熟悉万分。那是一种近乎痴迷的沉醉，带着些许对未知的忧虑和一丝若隐若现的占有欲。
总结起来，就是爱慕。
他的舌尖轻轻舔过上颚，微痒，所以逐渐加重了力道。
只不过瞬间，越嘉陵已经回过了神——颜双意的手机响了。
她匆匆接起来，一面讲话，一面往外走：“喂，王老师，您好……”
中间的位置空下来，越嘉陵和傅云深便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其实都不必对视，情况早已清楚。
兄弟两个看上同一个女人，最为难的既不会是傅云深，也不会是越嘉陵。只是夹在中间的那个她罢了。
还是傅云深更怜惜她，所以先开口替她求情：“嘉陵，我想你该放手了，对吗？”
越嘉陵不置可否，夹了一只虾在手里，慢慢地剥。虾照旧是白灼的，火候刚好，想来入口应该是鲜甜的。越嘉陵却没有吃，剥干净，放在了颜双意的碟子里，抬手又拿一只来剥。
“放手？”他剥虾的动作极熟练，说话的语气更是散漫淡然，“那不可能。”
“为什么！”
“我跟她之间，还有好些旧账没算清楚。”
傅云深显然还想追问，却听椅子“刺啦”一声被推开，越嘉陵起了身。他脸上已不见了刚才那种阴沉沉的隐怒，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微笑，风度翩然地向席间众人道了声抱歉：“我去洗下手，失陪。”
还回头特意嘱咐了傅云深一句：“傅总，如果有电话，烦你帮我听一下。”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傅云深就不好追出去了。
出了门，果然看见颜双意正在走廊尽头焦急地说着什么，越嘉陵也不急，闪身进了卫生间，真到水龙头下洗净了手。
再出来时，正逢她往回走。
看着迎面而来的那道颀长身影，颜双意下意识地想躲避。她不想再跟越嘉陵有任何交集，可对方显然跟她想法不一。
她畏畏缩缩的身影，只让他更想一问究竟。
越嘉陵索性一把把人拽进了怀里，随手推开一道门，就把她搡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