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温度变化比金融危机时的股市还要动荡,中午秋老虎还在散发着余威,路上的行人和动物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到了晚上,竟然有浸到骨头里的寒风肆虐而过,刮得树梢猎猎作响。
年稚本来握着季初的手趴在旁边睡觉,被顺着窗缝溜进来的风刺得一激灵,打着寒颤醒了。
外面刚好有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鸟扑腾着翅膀一闪而过,大概是察觉到接下来可能会下雨,飞去寻找躲雨的地方了。
年稚起身走到窗边,已经凌晨四点钟了,风怒吼着从窗前越过,夹着几片落叶奔向远处。
元旦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从睡梦里朦胧地醒过来,喉咙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叫声,似乎是在害怕。
年稚关好窗户,上前把元旦抱在怀里,“旦旦乖,不要吵到……爸爸睡觉好不好?”
她本来想继续让元旦叫季初叔叔,却在话说出口的一瞬间,想到了那天夜里跟季初签订的“不平等条约”。
叫爸爸就叫爸爸吧,反正她也不吃亏。
下午的时候宋宁提着她爸珍藏的野山参来了一趟,她是年稚在北城唯一能信任的人。
“我去你家喂狗的时候,旦旦一直在地上转来转去,看着特别焦虑。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只有听到你俩的名字才有反应。我估计它是想你们了,就把它带过来了。”
年稚给宋宁的体贴道谢,“你那么忙,我还要麻烦你。”
宋宁不赞同道,“我们是朋友嘛,朋友之间不讲这个,”说着,她把手里的山参盒子递给年稚,“拿着,这可是我爸从小擦到大的宝贝疙瘩,我小时候连看一眼都不行。”
年稚惊讶,“那你把东西拿来了,宋伯伯舍得?”
“当然不舍得了,我就说我把他最得意的学生睡了,拿这东西给对方当补偿,他立马就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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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稚嘴角抽动,宋宁从小跟自己爹斗智斗勇,本来以为毕业了两个人都会成熟一些。没想到现在战况都直接升级了。
她突然觉得手里的礼盒有点儿烫手。
宋宁凑上来盯着她,“只只,这可是我废大力气拿到的,你要是敢给我爸送回去,我明天就把它炖汤喂元旦。”
年稚连连摆手,“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呢,你想多了。”
“对了,临走之前有个事跟你说一下,”宋宁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把年稚拉到窗边,“我们队里最近抓到了个逃犯。这小子想减刑,把他十七八年前到现在,所有的破事都抖落出来了。”
她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面露难色地想了半天,“只只,你还记得阿姨当年是怎么去世的吗?”
“刹车失灵,坠崖。”
果然。
宋宁继续问,“那你信吗?”
年稚冷笑一声,眼睛里冒着无尽的恨意,“我怎么可能会信,我妈她当时小腿骨折的伤还没好,根本不能开车。”
“只只,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听了,无论如何都不要冲动,好吗?”
拢起鬓角的碎发,年稚笑了笑,“你什么时候见我冲动过?”
“那小子说,十几年前他在沿海接到过一单,把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伪装成坠崖自杀。付款方是个匿名账户,但是他后来回去查看现场的时候,发现另一个女人也在那里。”
年稚皱眉,“你怀疑这个女人就是雇主吗?”
宋宁点点头,“我们大学的时候有一门课叫犯罪心理,说一些犯罪者会二次重返案发现场,获得满足感。不管她是否无辜,最起码她跟这件事逃不了干系。”
漫长的沉默之后,年稚深吸一口气,“你这么犹豫,那个女人是我认识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