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无忧看着楚泠那双笃定的眼睛竟也一时忘记了辩驳。
楚泠的目光平静波澜不惊而自信。
纪无忧内心暗戳戳地想到:楚泠怎么那么有自信?明明是个比他还要娇气的人。
纪无忧本就知道楚泠的身世。楚家的小少爷,破产了投靠未婚夫,都马上快要结婚了,未婚夫那边又反悔了,楚泠已经没了什么靠山,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被送进了这里。
昨天他就觉得不靠谱,一个富家公子哥怎么会种地呢,还把人们唬的一愣一愣的。
果然今天,人们就不信他了。
没想到,宋曲也开口向着楚泠说话:“纪无忧你不要再管了,楚泠肯定有办法的。”
纪无忧:“?”你确定?
他怀疑的目光望向一旁宋曲,宋曲美滋滋的,浑身有一种傍上了大腿的骄傲的感觉。
“摇臀乞怜”,纪无忧脑袋里莫名出现这四个大字。
纪无忧:“……”
楚泠托腮打断:“你们就放心好了。不过,宋曲,有件事情要拜托你做一下。”
楚泠附耳于宋曲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
宋曲立即正色起来,十分郑重地将楚泠的话放在心上,两只手紧紧地揣着,还没开始执行任务就开始紧张了。
纪无忧像吞了只苍蝇一般:“你知道……你这表情,跟吴艺凌当初巴结杜奇阔时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纪无忧声音带着几分悲痛:“宋曲,你怎么能背着我做这种事情!”
宋曲骄傲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大油头,手动弄出一个大背头的造型,粗声粗气:“滚!你就是嫉妒楚泠更信任我。”
纪无忧:我嫉妒你?嫉妒你做楚泠的舔狗,还是嫉妒你的大油头。
他心里酸溜溜的,怎么我和楚泠不是一样的啥都不懂,楚泠就比他更得宋曲喜欢呢。
宋曲可是这个医院不能得罪的一个人,人憨厚脾气不错,至于为什么不能得罪,就是因为他能喂饱你的胃。
刚来的时候,大家都有点被抢走饭的经历,深夜里难捱地住饿地时候,宋曲为大家做过饭。
人好,是出了名的。
楼下的人们骂骂咧咧:“这个楚泠说得好好的,结果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怎么什么都不会。可能他连锄头都拿不动吧。”
“还是吴艺凌懂得多,人家是正经大学建筑系毕业的学生。做出来的图纸可谓精妙,现在都已经开始着手吆喝着做了,楚泠在哪呢?他怕不是还睡懒觉呢吧?”
一个人辩驳,他压低了声音不敢让前面的吴艺凌听到:“可这……吴艺凌……你们忘了他以前那个样子了?”
这人说的唾沫飞溅:“那有什么关系,吴艺凌也是个可怜人啊,都是被逼的,何况现在杜奇阔被打压得死死的,吴艺凌也舞不出朵花来。再说了,跟谁干不是干,何不选一个靠谱点的。”
他们正被吴艺凌带动的热火朝天,沉迷于以后致富的大梦里。
自然忘了是谁把杜奇阔打压的死死。
楚泠就在二楼厨房的窗边上往下看着,淡淡地听完了所有的话,痩削精致的下巴不自觉地扬了扬,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高高在上做一个指挥者有什么用,得到他们信服,须得打入他们内部。
“跟我冲”永远比“给我上”有力得多。
楚泠面露讽刺地看着好整以暇、手都不动一下只是指挥着他们干活的吴艺凌。
就凭他?
楚泠薄唇轻启:“您还是在修炼修炼吧,蠢货。”
中午,人们停止了半天的劳作。
他们气喘吁吁,来到一样破旧逼仄的食堂,同样的两个窗口,却发现今天的菜色却与往日不同,不仅多了种类,还好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