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许是因为愧疚,眼眶微微的有些湿润。
贺轻舟轻声叹息,动作温柔的捧起她的脸,替她擦去眼泪:“知道你会这样,所以才一直瞒着你。”
手里的毛巾还带热气,她替他敷上去。
“是只有下雨天才会疼,还是平时也会疼?”
“不一定,平时偶尔会疼,但下雨天时疼的频繁些。”
“疼的厉害吗?”
他说:“还好。”
江苑抿了抿唇,显然不信。
能疼到一晚上都睡不着,哪里算得上还好。
贺轻舟见她这样,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她最起码,还是有些在意他的。
哪怕只是因为愧疚。
“可能是这儿太潮湿了些,不太适应。平时不这样的。”
江苑没再说话,毛巾凉了,她就再浸热,反复敷了好几遍。
再给他把膏药贴上:“这次回去了,再好好复查一下。”
他点头,把裤腿放下去:“嗯。”
江苑问他:“除了疼,还有其他别的后遗症吗?”
他把外套脱了,里面是件黑色毛衣。
“伤的太严重了,能救回来已经算是奇迹。只不过从那次之后,就没法做太剧烈的运动,我踢不了足球了。”
他冲她笑了笑,还有点庆幸,“不过好在本身就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
先前一直瞒着不说,只是怕江苑嫌弃自己。
因为他知道,江苑心中的贺轻舟,是那个站在阳光底下,张扬恣意的少年。
而不是现在这个,利益熏心,城府深重的商人。
她已经不喜欢自己了,他不希望连她记忆里的那个贺轻舟也一并消失。
雨是中午停的,下午就出了太阳。
但是冬天的太阳也烈不到哪里去,地没那么快干。
所以那两天,大家都在卫生所待着,哪儿也去不了。
晚上的时候,江苑睡不着,搬了张椅子出来看星星。
数星星显然是件很容易打发时间的事情。
在市区是看不见这种漫天星辰的景观的,偶见几颗都仿佛黯淡到失了颜色。
那件尚带着温度的外套盖在自己肩上,有股暖意席卷了她的全身,于是,冬日便退场。
贺轻舟在她身旁坐下,声音竟比这夜色还要柔上几分。
似裹了露水一般:“在数星星?”
她回过神,点头。
他问:“有多少颗?”
又摇头:“数到第三十四颗的时候被你打断了。”
贺轻舟便笑了笑。
他好像不知道该聊什么,但又不想浪费和她在一起的任何时间。
于是问她:“最喜欢哪颗星星。”